婆子将铜子儿一把抓过来，囫囵塞进袖袋，眼锋严厉地一扫：“以为咱们贪你这点儿银钱呢？回去都是要交上去的。包袱里还夹带了不少银钱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给她们都搜出来。”</p>

两个婆子伸手就把包袱抢了过来，就撂在马车前面坐车夫的地方，直接打开了，在里面一团乱翻，把单子上不让带的一堆东西都扔进了马车里。银钱倒是留了些给她们，不过也就大概二十几文，其他的都进了二人的袖袋。</p>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不能拿走我的东西，我家里是做官的，你们这样对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见你们观主！”季华秀狐假虎威地喊着，如意在她身后拉住她的袖子，想告诉她不要再说了。</p>

季同不过是一个小吏，还没有财势，哪里能管得到这里？那些好些的人家，早就在家人入观前就把孝敬送进去了，自然不会被为难，至于她们，只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p>

果然，前头那婆子冷笑了一下：“就你们这样的，还做官的？季三姑娘，别以为咱们几个不知道你在乌啼城做了什么，咱们劝你一句，老实点儿！快走，快走！”</p>

季华秀就这样被一路带到了后院一处偏僻的院落，婆子开了一间朝西的厢房给她，里面甚是潮湿，墙角长满了青苔，屋子里蔓延着一股霉味儿。</p>

两个婆子一离开，季华秀就转身甩了如意一耳光，厉声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辱，养你有什么用？”</p>

如意暗暗叫苦，立刻跪下，流着泪道：“奴婢也是没办法，您一直在府里，不知外面的险恶，您到了这地界，县官不如现管，家里打点得不够，您说什么都没用！”</p>

“起来吧起来吧。”季华秀烦躁地道，她不傻，冷静下来就想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焦躁，“这该如何是好，我听说这里还住着一些清修的贵女，不是来思过的那种。你帮我打听打听，她们住哪儿，我好去走动一下。”</p>

“这……奴婢这就去，不过……奴婢就怕这观中有人看守，那些人的院子可能不会让人随意走动。”如意想让她有些准备，说完低着头就出门了。</p>

大概过了半柱香，如意就回来了，果然那些贵女和寻常修道之人所居的院落都有婆子和小道姑看门，她根本就进不去。季华秀一听就气急了，把屋子里的东西好一顿摔打。</p>

“这是要弄死我们？被子这么薄，赶了一天的路，连些茶点都没有，这衣裳、这鞋……能穿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有你，没用的东西……”</p>

季华秀越骂越大声，殊不知外面有人循着声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将她们主仆的话都听在了耳中。</p>

这人正是秋晴，曲茗薇和楚贺这几日便要起行返回亦都，曲茗薇从前不信这些，可从长姐曲茗悠过世之后，她就信了道和灵术，但凡要发生些大事儿，即便是自己不来，也要让身边的人代为拜上一番。</p>

秋晴上了香之后和观主说了会儿话，临回去时忽然想要解手，一时迷了路，就绕到了这后院，之后她听到一个女子言辞粗鄙的叫嚷，声音竟然很是熟悉，就跟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