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梅院，季华裳还在琢磨季平的那份笃定，进门时刚巧碰见彤玉端了俞氏的空药碗出来，便把她叫到了屋里。</p>

那条青云路究竟是怎么回事，吕太夫人既然已经瞒了她这么久，自然不会告诉她，问季平，正好给了他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她没那么傻。至于季同和邓氏，她就更不指望了。</p>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趁着还在气头上，逼一逼，或许能逼出个所以然来，不行的话，至少能让事态更明朗一些。</p>

“二夫人和三姑娘回来了，你知道了吧？这几天多留意些，三姑娘离开之前别出什么事儿。”季华裳叮嘱着开了钱匣子。</p>

“是，奴婢一定看紧门户，不会让她们打扰大夫人的。”彤玉调来了梅院，如今是这里的大丫鬟，也是唯一的丫鬟。</p>

“这儿有一吊钱，一会儿你拿给三姑娘，就说是我们梅院给她送的仪程。”季华裳几乎可以想象季华秀拿到这笔少得可怜的路费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p>

彤玉接过那吊钱，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姑娘，这……会不会少了点儿？三姑娘那个性子，肯定得闹起来。”</p>

季华裳笑笑，语气带了些顽皮：“她如今不敢闹大了，你放下就走，别理她，拿出点大丫鬟的派头来。再不成你就使劲儿嚷嚷，找大老爷来评理，大老爷正缺银钱，一吊钱都不会放过。”</p>

“奴婢明白了。”彤玉会意，掂了掂手里的铜子儿，高高兴兴地去了。</p>

季华裳笑了笑，翻开了胡管事给她的名录簿子，季华秀越是气恼，越是着急，才越会急着再次确认她能拥有那个机会，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遗忘在道观里。</p>

一连两日，季华裳都只往返于马场和季府之间，她忙着核对名录，又因当中有许多从前没接触过的东西，她恨不得住在马场，好随时向胡管事请教。</p>

可是说来也怪，明明已到深秋，却连着下起了雨。虽然没有到绵延不绝的地步，但断断续续的，好生烦人，让她在路上平白耽误了许多功夫。</p>

这些还不是最让季华裳担心的，再有下个月头一批的贡马就将起行，南疆的雨不下则好，若是下起来，恐怕几个月都不会停。一旦衍变为冬雨，湿冷不说，就怕江水上涨，水路上再生波澜。</p>

季华裳寻思着如何防患于未然的时候，张海带了草饼过来，胡管事到前面去验货，季华裳为了避嫌，没有跟去，心里的弦也跟着悬了起来。</p>

好在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胡管事回来了，说是张海的草饼做的很好，这一批他做主全要了，之后打算索性和张海订了契，长期合作。至于价钱和一些细节，则希望季华裳从中周旋一下。</p>

季华裳知道这是胡管事在卖她人情，笑着将这筏子接了过来，趁着午饭时候去见了张海。</p>

张海刚和小厮一道卸了货，见她过来，立刻乐开了花：“季姑娘，这胡管事真是个大好人，不仅这批草饼居然全要了，以后还要和我合作。”</p>

季华裳笑着点头：“还是你手艺好，听我说了一遍，只看了看样品，就做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