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司牧监四年有余，是个能做事儿的人，不过刚好是个女子，有些打眼。这几日听王妃娘娘身边的秋晴说，她竟然也能和娘娘说上几句话，怎么，难道你也看上她了？”楚戈的态度依旧云淡风轻，听不出他对季华裳有旁的心思。</p>

万燕歌笑了笑，像是放松了一些：“没有，只是我以为身边一向干净的三爷，终于要有红粉知己了。成家立业，你也该考虑了，若是没有合意的，待我去了亦都，可以请家中长辈做媒，为你谋一个高门贵女。”万燕歌话间酸涩，却是认真的。</p>

季华裳隔着月门站在墙外，看不到二人的神态举止，只知道里面的人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略顿了一会儿才接话。</p>

“你有功夫，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婚事……给你父亲带个话，你们要的那批海货，这两三天靠岸。”</p>

楚戈交待完这句，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应该是接货的细则。季华裳虽然对海货感兴趣，但知道这不是她该听的，尤其还是偷听，好在她所在的位置真是一点儿也听不见。</p>

要说万燕歌这个人，季华裳是很体谅的，万燕歌对楚三爷的心，她之前就看出来了，相信楚三爷也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碍于家族安排，万燕歌注定不能凭自己的心意选择婚姻。</p>

尤其万燕歌还是南疆第一贵女，单凭她的教养也不可能像季华秀那样说出将来一定嫁入什么样的门第这样的话。更何况楚家虽然是皇商，担着天家富贵，却万万不能和累世公卿的氏族大家相比。</p>

所以万燕歌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还要忍痛为心爱之人保媒拉纤，季华裳非但不觉得她懦弱，还真心地佩服她。她自己不能嫁给他，却要给他找一门好亲事，不是么？</p>

季华裳听里面没了声音，端着托盘就想要从外廊退出去，可她刚要转身，眼前的日头就被一道倩影挡住了。</p>

“季姑娘什么时候来的？里面的话听到了多少？”万燕歌看到她微微一愣，紧接着是一声不屑的轻笑。</p>

季华裳假装没听到，恭谨地回道：“刚好碰见厨房的小厮，就顺路把三爷的饭菜送过来，刚到这儿就看见姑娘在里面，正要走，你就出来了。”</p>

万燕歌是南疆第一氏族的千金，万家和楚家又是世交，按理说楚府的人虽说不可能把万燕歌当做楚三爷这样的主上来看待，在她面前也都是下人。</p>

可是楚府的人又比较复杂，除了收拾府院和日常做事的下人，其他人并没有卖身给楚家，彼此只是定了文书，连活契都不算，那出身小吏之家的季华裳就更不谈上是什么奴婢了。</p>

可万燕歌却不这么看，若是丁夜那样的男子，她还会当做楚家的幕僚，敬重几分，可季华裳偏偏是个女子，不过是在牧马上多懂了一些。</p>

万燕歌虽然觉得季华裳聪明伶俐，能帮上楚三爷的忙，但到底没觉得她和万家的管事姑姑有多大分别。在她心里，季华裳虽不是奴婢，差的却不远。</p>

“这么巧？不过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是家父托我给三爷带个话，想为他觅一段良缘。免得他的心思都花在了生意上，耽误了成家立室。季姑娘，听说你也及笄了，季家可给你相看婚事了？”万燕歌似是顺口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