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预谋杀人，只说盗马卖入西林海是最轻的了，不过那是永乐王府要的马，罪罚一样轻不了，这就够了。</p>

“您看这样好不好，盗马是事实，就说二夫人亏空了季家公中的银子，她不知那批马是王府要的，以为是家里寻常拿去卖的，就起了歪心，找上了西林海的马贼。但因那日家中有事，未能脱身，就临时找了三妹前去送雇银。”</p>

“三妹她不知内情，又因为当日原定的是将银钱放到约定的地方，她未曾想过会见到麻子脸，一时惊慌，许多事就记不清了，那日在绣台上才没有承认。”</p>

季华裳尽量把话编圆了，她既要考虑到邓氏这么做的用心，又要想到邓氏为何会让亲生女儿去接触马匪，给她编出一个原本不会和马匪见面的谎言，这样可以保住季华秀的名节。</p>

但她这么做也并非手软，无论开始是怎样安排的，季华秀都见到了麻子脸，还被他摸走了贴身的荷包，她如何说根本不重要。</p>

于夫人想了想，点头道：“听着可以，我和你于伯伯商量商量，若是行，再和王妃娘娘通禀一声，大概就可以了。”</p>

“三妹去清修，那二夫人会如何？”季华裳问道。</p>

“若是不知马匹用途，就算是勾连马匪盗卖家中财物，最轻就是杖刑五十，恐怕日后腿脚不会太好。若是流配，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你们季家……”于夫人没有说下去。</p>

若是流配，至少要三年，季家就相当于没有邓氏这个人了，季同必定要休妻才能保住季华秀和季广的名声，这看上去对季华裳有利，但又怕影响到季华裳在季府的前途。</p>

投鼠忌器，这一回真是便宜那对儿母女了！</p>

季华裳笑了笑：“杖刑就足够了，毕竟是一家人，将来还要一起过日子。”</p>

“那有了信儿，我让人告诉你。”于夫人又笑着叮嘱了她一些在外面走动要注意的，送了她两匣府里做的糕点。</p>

季华裳见时辰差不多了，拎着点心就去了张海的草料铺子，这个时辰，白日里买好的草料已经装好了车，准备发到各家的马场去。</p>

张海刚忙完，一抬头就看见季华裳进来了：“大姑娘怎么来了？又缺草料了吧？”他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是您自家要还是楚府要？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p>

张海虽然是个南疆人，却性子豪爽，一旦讨好起人来就显得怪怪的。</p>

季华裳有心和他开玩笑，故意沉吟了一下道：“呦，都问到楚府头上了，想做大买卖？看不出来，心挺大的。”</p>

楚府的草料商都是大家，每年都是固定的那些，若非有大变故，不然不会轻易更换……不过有时候也有些零散的需要，可以由她决定。</p>

“您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就一点儿，就够我家吃用大半年的了。”张海挠了挠头，高大的汉子红了脸。</p>

“行，回头和你说，总有用得着的地方。”季华裳笑了笑，视线扫过他院子里的马厩，两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枣红马正在伸着脖子喝水，“一会儿我请了个人过来，你帮我个忙。”</p>

“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