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是怀疑自己人？按理说不会啊，都是老人了，一直没有出问题。”胡管事沉思着，楚府上下管束如铁通一般，要从哪里查起，真要好好想想。</p>

楚戈不疾不徐地道：“这次遭逢疫症的马场共有四座，而楚家在乌啼城附近共有十二座马场，除了这一座和东郊、南郊的五座，其余都挂在别人名下。换句话说，其余三座遭了疫症的马场，从表面上看，并不是楚家的。”</p>

“如果那人是针对楚家作恶，应该针对楚家名下的产业，可是现在却不全是这样。您是怀疑，有人泄露了马场的真正归属，导致有心人有机可乘？”季华裳眉心微蹙，接话道。</p>

楚戈微微颔首，眸光中多了几分赞许：“怕的是对方打的不只是马场的主意，胡管事，最近马场上可发生过异样的事？或者有没有生人过来？”</p>

例年贡马不是没有出过问题，但如此手段阴毒、暗下狠手还是头一次。如果是楚府的老人做的，他为什么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这一年做，所以他们怀疑更多的，还是最近出现的人。</p>

“马场偏僻，周围一直都有庄丁巡视，除了惯常往来的人，只有万家的马车偶尔路过，但万家的马庄就在附近，他们从前也是常来的，其余的就只有……”胡管事看向季华裳，抿着嘴有些尴尬。</p>

“最近新来的只有我一人，对么？”季华裳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抬眼发现楚戈正好看着她。</p>

楚戈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特殊的表情，看不出异样，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生气或是怀疑、沉思时，都是这副样子。他的目光很沉，压得季华裳心里直发毛。</p>

“不是我做的。”季华裳自己都觉得这种保证很苍白，很无力，可还是说了出来。</p>

这种事除非最终能抓到真凶，否则说不清楚，不是她做的，也可能变成她做的。毕竟进楚府的人，无论是出身还是资历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核，她算是个特例，又是新来的，还没有通过考验。</p>

季华裳再坚强，除了被曲茗薇冤过一遭，还没被冤枉过，这时难免委屈，她求助地看向这位传言中英明神武的楚三爷，希望他能明察秋毫，他却正眼都没看她一下，目光落在胡管事身上。</p>

“季姑娘来到马场之后，尽心尽力，这次疫病，也多亏了她的方子。如果说事情和季姑娘有关，小人是不信的，不过马场这边又的确都是用惯了的老人，一直没出过岔子。”胡管事对着季华裳歉意地笑笑。</p>

“今日不早了，都歇了吧。”楚戈发了话，头也不回地对季华裳道，“季姑娘这几日辛苦了，这边让医官盯着，你暂且回府歇息几日，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回来不迟。”</p>

楚戈说完，兀自吩咐了护卫准备回府，他来时骑马，回去因为要带回马场近日的行事录和药材样本，让人备了马车。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季华裳一眼。</p>

“三爷向来公正，你放心，过几日就会有结果的，小人和这个庄上的人都信你。”胡管事临回屋时，安慰季华裳道。</p>

季华裳点了点头，道了谢，这时候有人信她，不管对结果有没有用处，她都心怀感激。她抬头寻找着楚三爷的身影，他刚好上了马车，她只看到了他的背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