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桐放下账本,冷声道:“单子。”
厨房不敢瞒着,立刻找出昨夜的食单。
云桐看了一眼,又往前翻了翻。
有一道甜食出自万安郡是用黄塘特产的一种蜜枣做的。
萧嫄不爱吃,赵明珹也不爱吃,那是谁来吃的呢?
“从哪儿进来的?”
“运菜的小门,是掖庭……”
“行了,我知道了。”
既然是掖庭里的,那云桐也就懒得深究,横竖不影响什么。
她心里冷笑一声,萧嫄的步步紧逼也不是全然没有效果,起码,赵明珹对那档子事好奇地不得了。
云桐出了小厨房,觉得再呆在九皇子的寝宫里,她的一口气怎么都吐不顺。
干脆带着人,去御花园的湖边坐着。
湖里的鲤鱼一条条膘肥体壮,看到岸边有人影,蜂拥而至,张着比拳头还大的嘴,向云桐讨食。
“猪一样。”云桐一边嫌弃,一边往水里扔鱼食。
吃过一轮,鲤鱼还是不肯离去。云桐绕着湖边慢慢走,鲤鱼就在水中亦步亦趋跟着她。
“畜生比人强。”云桐忍不住轻声道,“至少畜生认你手里的食物,人吃了饭还要掀桌骂娘。”
她的声音很小,就连她身边的大宫女都没有听见。
大宫女被别的事绊住了,听到宦官来报,她惊讶了一瞬连忙禀告云桐。
“娘娘,永安宫的夏常侍来了。”
云桐脚下一顿,又接着朝前走:“请夏常侍去前头的亭子相见吧。”
“娘娘,我扶着您吧。”大宫女跟着云桐时间久了,知道云桐所处的困境,多少也能猜出云桐在想什么。
云桐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有亲信支撑,她的步子稳了一些。
她上次见到王皇后还是萧贵妃死的时候。
她跪着给皇后请安,而王皇后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句“时也命也”,就走了,甚至都没让她站起来。
之后王皇后就很少过问九皇子的事了。
甚至还让江韫去陪着太后常年住在北寺礼佛。
云桐猜测王家失势让王皇后失了依仗,赵光霖又重病,朝堂上大权旁落,她的处境并没有比云桐好多少。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真正心疼的江韫带出宫去。
江韫有江韫的难处,她哥哥江雉带兵深入大漠,丧失音讯已有半年,若是江雉死在大漠,那江韫的下场也不会比她强多少。
云桐是想过,去求王皇后帮自己一把的。因此萧琴儿允许她在宫中自由行动之后,她没少向永安宫暗示示好。
可一切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久而久之,云桐也就放弃了这条路。
“参见云娘娘。”夏循的态度十分恭敬,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
“夏常侍。”云桐也没摆架子,客气地请夏循坐下,反正宫里宫外都知道她是个什么处境,何必硬撑。
“谢娘娘恩典,小的却不敢在娘娘面前拿大。”夏循恭敬地双手奉上匣子。
“娘娘慈悲,救下了我们宫里头的小子,这是皇后娘娘的谢礼。”
这种事居然还劳动王皇后来言谢。
“母后折煞儿臣了。”云桐连忙道。
“娘娘安坐,小的回宫复命。”夏循并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退下,留云桐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一下午。
傍晚回宫,下学的赵明珹立刻迎上来。
“姐姐去哪儿了?”
“在御花园走了走。”云桐隐去夏循这一桩,她身边的侍女,嘴巴严得很,不会泄露出去的。
赵明珹没必要知道她的事,正如赵明珹瞒着她的事一样。
晚宴的席上,云桐照例与萧嫄斗了几句嘴。
也许是因为昨夜闹得太没趣味,也许是萧嫄也觉察到赵明珹带人回来的事。
她喝完茶就离了席。
云桐也没有多待,象征性关切了赵明珹两句,也告退了。
令她没想到的事,萧嫄居然在半路等着她。
两人一照面,她就直截了当地质问:“你不管?”
“管什么?”
“掖庭那个也不知道是叫阿四还是阿五的,狐媚子一个,殿下才多大就被她勾的魂都没了。”
云桐看着气急败坏的萧嫄,温声道:“你找错人了。”
“什么?”萧嫄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桐笑了:“你要借刀杀人,应该去怂恿江韫,我是正妃,我只能替他把人接进宫里来。”
“你疯啦。”萧嫄皱着眉头:“那是掖庭的人,那位还没蹬腿呢,你让他睡他老子的女人。”
云桐冷下脸:“你也知道传出去大家一起完蛋啊,别出声装不知道就行了。”
萧嫄想了想,知道道理是说得对。
但她又忍不住问:“告不告诉江韫。”
云桐强忍下点头的冲动,反复告诫自己现在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候。
“先等等吧。”
“你在御花园碰到谁了?”萧嫄冷不防来了一句。
不过云桐早已熟知萧嫄的招式,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关上门,云桐照例查了一遍自己的房间。
这才松了口气。
在宫女帮她卸下钗环的时候,她打开了夏循送给她的匣子。
匣子不大,里头有一张纸,还有一枚珍珠。
珍珠的品相很好,可惜只有一颗,不然可以做一对耳环戴着。
云桐摊开纸。
纸上的字被人用笔随意涂掉,云桐只能从间隙里露出的笔画,猜测上面的内容。
这倒是不难。
只是这内容实在看得人心惊胆战。
“太子妃……”
云桐下意识捏紧珍珠,她的手指在珍珠映衬下更加苍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