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工作人员又催促了几句，顾月生一边答应着，一边朝苏仪挥挥手，匆匆跑到舞台后面准备上场。

男人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补妆的补妆，打理头发的打理头发，佩戴耳返的佩戴耳返，看起来忙得热火朝天。

苏仪伸手摘下脑袋上的帽子，看着帽子前面印着的“甜橙音乐节志愿者”几个字，一时心绪莫名。

……

顾月生的现场一如传言的稳定和疯狂，当他站到舞台上，就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自信，自我，仿佛游离在众人之外，却又莫名有着将所有人带入另一个世界的神奇力量。

碍于“志愿者”的身份，苏仪全程安静地欣赏。男人的歌声透过音响传入耳中，像是能直直击中灵魂深处，不过四十分钟的演出下来，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直到顾月生走下舞台，苏仪才稍稍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看了看身后的人群，还是决定顺着原路离开。

舞台后台依旧忙忙碌碌的，不远处，看完了顾月生表演的歌迷三三两两地退场，苏仪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六七个未接电话，垂下眼，用力地咬住下唇。

正犹豫着，手机又震动起来，她抬头朝周围看了一圈，接起电话，往人少的方向走去。

“苏苏啊，怎么不接妈妈电话？”温柔的女声从手机听筒中响起。

“对不起妈妈，我刚刚没听到。”苏仪低声应道。

“没事没事。”苏妈妈笑了笑，直入正题，“苏苏啊，妈妈听说你不想读研究生了？”

“是……”

“那怎么能行呢？”苏妈妈语气温柔，循循善诱，“你听妈妈说，现在本科生一抓一大把，别看你读的学校还不错，本科毕业出去，也还是不值钱的。”

“可是我不想再读了，我不喜欢这个专业。”苏仪找了个石阶，抱膝坐下。

“别任性啊。”苏妈妈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你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不是我选的。”苏仪哽咽了一声，眨眨眼，掩去眼中几欲夺眶的泪水，“不是我选的，是你改了我的志愿，我才会读这个专业的。”

“这是怎么说！妈妈是为你好才给你改的呀！你说你学那什么音乐能有什么出息？是能做什么莫扎特贝多芬呀，还是像那些明星歌手一样在舞台上哗众取宠让人取笑？”

耳边苏妈妈的声音还在继续，苏仪已经完全听不清楚，只能泣不成声地胡乱应着，一边捂着嘴压抑着哭声。

“好了宝贝，别哭了啊，妈妈还有事，晚上再跟你讲。”

电话被挂断，苏仪无意识地垂下手，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入腿间。

“诶，”顾月生远远看到缩在路边的一小团，挥手和工作人员道了别，悄悄走近，“你怎么了？”

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苏仪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尽管已经猜到小姑娘大概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看到苏仪满脸泪水的模样，顾月生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他走下台阶和苏仪并肩坐下，柔声问道。

说着，上上下下掏了一遍口袋，可惜身边时刻跟着工作人员四处赶通告的顾大明星自然是不会随身携带纸巾的，最后还是苏仪自己反应过来，取出包纸巾慢慢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生哥，”苏仪擦完脸，将纸巾攥在手心，抱着膝盖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会辍学去当歌手啊？”

“辍学？”顾月生低笑一声，眉眼疏朗，看去竟有些坦荡潇洒的意味，“必须读书，必须毕业，这些都是别人制定的规则。可我为什么要让这些规则束缚住自己？我为什么要中规中矩，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你呢？”他转头看向苏仪，“你的想法是什么？”

苏仪偏过头，悄悄看了他一眼，触到男人带着鼓励的眼神，连忙逃避似地收回了目光，半晌，还是默默摇了摇头。

“好吧。”顾月生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苏仪的脑袋，“我今晚正好约了你哥，走吧，请你吃饭，吃点东西说不定会好受点。”

“走啊。”他扯过苏仪的衣袖，轻轻将她带起，拉着她往外走去。

另一只手趁着苏仪不注意，打开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出来吃饭。”

收信人：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