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青回到于府,天色已经暗黑。
她打着呵欠走进内室,却见屋里坐了一人,此人面色阴沉,冷眼如霜看着她,“于二小姐还没玩够,怎么就舍得回来了?”
于丹青翻个白眼,一见面就冷嘲热讽,有意思吗?
她懒得理他,径自往床边走去。她今日早起,中午没睡午觉,回来时宫凌又嚷着和她共坐一车,一路上二人不停的说着话,她现在实在又困又累。
楚云逸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心情,他心心念念盼了三日,终于盼来了她给答复的日子。
他以为,她对他还是有些在意的。他设想过好多种她见他时的场景,却不曾想,她会是这般反应。
这三天里,他坐卧不安,担心她因为种种原因仍旧不愿接受他,也担心她过得和他一般煎熬。
所以,早在午后他便来了这里,希望早些知道答案,让彼此少受折磨。
谁知,没见到她就算了,屋里的丫头竟然告诉他,她一大早就应昌盛朝四公主之邀去太和湖游玩了。
他昨日才与宫泽昊兄妹小聚了,自然知道今日他们会去游湖。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邀了于丹青一起。
宫泽昊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极为优秀。而于丹青一向贪念美色,他们这般呆上一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半天里,他独自呆在她屋里,时间是如此漫长、难熬。他才知道,他竟是如此患得患失之人。
在他思量之间,于丹青已经面朝外侧躺在床上了,她牵过薄被盖上,又打了个呵欠,然后闭上了眼。
见她对他们的三日之约丝毫未放心上,他忍不住再次冷哼,“你与宫泽昊一起,还知道回家?”
他有些害怕,于丹青跟宫泽昊相处久了,会被他迷得四六不着。陈志焕便让她思虑失常了,宫泽昊比起陈志焕来,更有魅惑女子的资本。
于丹青心头微动,她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担忧。
她暗叹一声,翻身平躺着,闭眼嘟囔,“三皇子吃醋了?你这飞醋吃得实在没有必要。我是去跟宫凌玩,可不是跟宫泽昊玩。我这人最怕死了,为免血尽而亡,我才不跟那宫泽昊多接触呢。”说到这事,她便郁闷的皱了皱鼻,有好几次她看着宫泽昊都差点流了鼻血,这人长得也太罪孽深重了。
楚云逸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于丹青,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她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什么日子?”
楚云逸坐到床沿,双眼微眯,充满强烈的威胁性,他俯视着她,“你当真不记得?”
于丹青傲娇的看着屋顶,她怎么会不记得?这几天她为这事可没少吃苦头。
楚云逸见状,便知她想起来了。他突然有些紧张,轻咳一声,掰过她的脸看着自己,“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于丹青挑了挑眉,“什么结果?”
楚云逸轻轻按住她的双唇,“于丹青,这张小嘴,又欠调教了?”
于丹青撇开头,心中郁郁,怒道,“楚云逸,你这样是追不到女生的!”
楚云逸失笑,“那要怎样才能追到?”
她侧身,背朝他冷哼,“反正不是你这样。”
楚云逸也躺了上去,单臂搭在她腰间,低声说道,“于丹青,你告诉本王,应该怎样。”他没向女子表达过爱意,确实不知道如何讨女子欢心。
于丹青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她开始回忆她以前教陈子凡如何追女生的,“首先,你不能这样问。女人一向脸皮薄,你这样问…”
她的话瞬间消失在楚云逸的唇里,下一刻,他又松开了她,将唇抵在她唇边,低低笑着,“这一条不适合你。乱说,该罚。”
于丹青擦了擦嘴唇,恨恨的瞪他,冷嘲热讽、简单粗暴、色迷心窍,“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楚云逸将她圈在怀里,“好啊,只要娘子甘愿一辈子做为夫的金丝鸟,本王不介意金屋藏娇。”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说道,“于丹青,你想要本王怎么做,你直言便是。”
于丹青心中实在郁卒,怎么会有这样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死脑筋,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他又问,“你不说,本王如何知道?”
她已经对他不抱任何期望了,她看着被子说道,“我没什么想要你做的。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楚云逸几不可闻的轻叹一下,稍稍推开她,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递给她,“于丹青,这是本王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打开看看。”
于丹青不自在的轻哼,“谁要跟你定情。”
楚云逸笑笑,打开锦盒,递到她眼前。
于丹青乜斜着眼看了一下,突然惊悚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逸从锦盒里取出那把小巧的金钥匙,放在她手上,“从今往后,我们家就由娘子来管了。这是为夫的小金库钥匙。你可收好了。”
于丹青感觉她的脑仁都是疼的。她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何时深厚到这个地步了?三皇子的家,又岂是她能当的?
她的心跳得飞快,将钥匙塞回他手中,用大声嚷嚷掩饰她的心慌,“楚云逸,你别发疯了!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有种错觉,和楚云逸相处,就跟看反转剧一样。前一秒你还欣喜异常,这一秒你就气愤不已,下一秒你又感动万分,或许再下一秒…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被他撩拨得成何模样。
楚云逸眼里净是柔情,他揉了揉她头顶,抓着她的手贴在他胸口,“本王并没开玩笑。它是认真的。”
他并不是不懂世事的毛头小子或者败家子,为了讨好心仪的女子便不管不顾。他把钥匙交给于丹青,是因为他信得过她的为人,也认为她有这个能力管好它。
于丹青微怔,他的神情如此郑重,哪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这样的楚云逸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不知道还有这么单纯的皇子,也没见过这么纯情的男子,更没想过这样的深情是为了她。
她未曾谈过恋爱,也不曾好好爱过谁,以前对楚云哲也只是单方面的暗恋,从未对他付出过。如今回头再看,那段岁月似乎连暗恋都称不上,倒像是一种对偶像的崇拜和迷恋,犹如地上的泥土仰望着天边的云朵。
她不知道楚云逸有多爱她,他对她的关爱和在乎,远远超过了她能想象的界限。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这么好。
她吸了吸鼻子,“楚云逸,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对待。”
楚云逸用指腹轻柔的蘸掉她眼角的水汽,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爱过人,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可是我知道,我的心会因为你而喜、怒、哀、乐,它不再像以前一样平静无波。我不知道如何讨你欢心,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尽量的对你好。我时常担惊受怕,怕你又被谁设计了伤害了。我想时时刻刻和你呆在一起,看着你。看见你被人欺负,我就心疼,就想替你出气。于丹青,这三天,我终于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何滋味了。”
于丹青眼里的水汽越聚越多,终于结成水珠滚出了眼眶。
他的话分明就是最朴实最老土的碎碎念,可她却觉得,这是她听过最为动听的情话。
她突地扑进他怀里,用力捶打他的胸膛,边哭边笑的骂着,“楚云逸,你怎么这么傻!你都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跑了吗?你都不担心我对你没安好心吗?”
楚云逸心满意足的将头搁在她肩上,双手轻拍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