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门口的感应器响了，进来两个女生。

颜壑瞥去一眼，那两人跟她年纪差不多。

一进来，两个女生的目光就落在了沈悭离身上，倒不是花痴的眼神，跟最近颜壑在学校里见到的那些谈论沈悭离的人一样，八卦从众，好奇探究，还有隐约的恶意。

皱了皱眉，颜壑回到窗边，站在沈悭离身侧，对他说，“我们走吧。”

沈悭离注视颜壑的眼睛，目不斜视，微微抿唇，弯出一抹柔软的弧度，“好啊。”

走出便利店，夜风和暖，四月底的天，夏季快来了。

两人肩并肩，步履缓慢。

耳畔突然传来沈悭离的声音，低沉磁性，悦耳动听，“你信吗？”

只有这三个字，颜壑却秒懂。

她摇头，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不信。”

沈悭离眼角微扬，语气漫不经心，“为什么不信。”

“一听就是假的，傻子才会信。”颜壑清淡的目光落在前方脚下两人的影子上，音调平平，“我不是傻子，但没想到傻子挺多。”

沈悭离突然停下脚步，他俯低身子，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指尖微凉，摩挲在肌肤上，触感分明。颜壑有些呆，白皙的脸庞离他很近，剔透莹润，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沈悭离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填的满满的，他感到、一点点幸福。

***

另一边，李艾子跟颜壑分开后就去了篮球馆。

她刚到就被几个学姐使唤着跑腿去买水和吃的，握拳忍了忍，李艾子还是咬牙去了，回来时学姐还嫌她动作慢。连同她在内的几个新人都被扔到场地上练习，学姐们就坐在旁边吃喝聊天。

本不欲理会她们，结果突然听到她们开始聊起沈悭离。

“那小子也忒不识好歹了，不是强、奸犯么，装什么清高。”

“据说他私底下来者不拒呢。”

“哼，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捧着一颗真心去跟他表白，结果他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以为他眼光多高呢。”

李艾子越听越气愤，把手里的篮球猛地摔到木地板上，落地时发出“锵——”的一声巨响，接着高高弹起，在空中划出悠长的弧线，最后反弹几下，止息。几个学姐被惊到，纷纷看过来。

李艾子早就不想忍了，索性借着这次机会破罐子破摔，怒道：“你们特么是亲眼见到还是亲身经历了就说人家强、奸犯。”又看向那个说给沈悭离表白过的学姐，哼笑，“啧啧，可惜人家就算是来者不拒，也看不上你。”

那学姐被她说得脸色青白交加，当即就要扑上来揍她，几个新人赶紧过来挡在李艾子面前，有人把她往外扯，“走吧，艾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大不了我们集体退队。”

“是啊，早忍不了了。”

旁边正在训练的男生队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

展义挡在那学姐面前，眉头微锁，“谢雨，你干嘛，都在篮球队待多久了，跟个新人有什么好闹的？”

展义跟谢雨是同班的，谢雨闻言收敛了几分，指着李艾子恶狠狠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李艾子却盯着展义，想起自己当初为了他进篮球队，为了他受这么多委屈，结果呢，她眼眶染红，转身拔腿就跑，心口跟灌了风似的，凉飕飕。

她跑出篮球馆也没停下，身上一时间仿佛有发泄不完的能量，跑到教学楼后窗边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王八蛋突然泼下来一盒泡面汤，兜头浇了李艾子满脸满身。

李艾子顿时狼狈极了，她气到不行，又气又委屈，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草你妈你大爷你全家！神经病啊！不知道垃圾桶长什么样嘛！”

李艾子在家里也是父母疼爱的小公主，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这段时间的遭遇一齐涌上心口，她蹲下身抱着膝盖坐在花坛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可这泪水就是止不住。

视线朦胧间，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白色篮球鞋。

她抬眸，展义的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表情无奈又无措。

他身上没带纸巾，就直接用手去摘她被淋了一头的泡面渣，然后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她头上，顺手捏住衣角替她擦拭眼泪，动作有些笨拙，戳到了李艾子的眼睛。

李艾子瞪他一眼，他忙摆手，“对、对、对不起啊学妹，我不是故意的。”

新仇加旧恨，李艾子瞬间又鼓出一泡泪，红着眼睛吼：“都这么长时间了，学长你还是记不住我的名字，我叫李艾子，李艾子！李白的李、艾青的艾、海子的海！。”

展义额角狂跳，语无伦次，一个一米九的大男生蹲在李艾子面前小心翼翼道：“对、对不起，学妹……李艾子，李艾子学妹。”

几分钟后，李艾子才渐渐平静，但是还在抽噎。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展义见状，轻声道：“你赶紧回宿舍洗洗吧。”

睨他一眼，李艾子慢悠悠站起身，蹲时间长了，猛地站起头发晕，展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路跟在她身后，见她进了女生宿舍，才松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