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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十五回 身污多虑染心净,内虚过望倚外强 其二(2/2)

“你们干得这么认真,我们过来都不知道。”

“那是自然,这些车子是我们的战友和兄弟。”

“哦,尹海荣你竟然敢跟女人讲话。”一位战友开起了玩笑,“可别叫弟妹知道。”

“大航子,我撕你的嘴,你知道人家是来干啥的?”

“尹海荣忘记了弟妹的教诲。”又有人起哄,“婚还结不结了?”

“圆蛋,我一会不收拾你,你——”这个人被叫做圆蛋,果然是名符其实。韩采梅和傅枕云只在一旁微笑,她感受到了他们的活力,为他们的开朗和乐观高兴。

“姑娘你们来干啥?”尹海荣好不容易找到空当说了一句话。

“来谢谢你呀。”

“完了,完了,完了……”一个消防员说了一连串的‘完了’,“上回你从起火的六楼背下一个女孩,她非要嫁给你,你忘啦,虽然她才六岁,但弟妹还是吃醋了。”

“建哥,你平时可是最稳重的,怎么……”

“我来谢谢他。”韩采梅大声说道,“还有你们,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来谢谢你们。”

“我们也有份?”旁边的人一起问道。

“是的,我们想请你们吃顿饭,地方随便选。”

圆蛋一激动,折着皮管口部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来,一股水注喷出,正好浇在尹海荣身上。尹海荣用手撸了撸脸,拾起地上的一根水管,拧开阀门朝着刚才开他玩笑的三个人左右横扫,乱喷一通,其他人也都被沾湿了身体,先后加入战圈。几十名战士如孩童一般玩耍起来,有的躲在车后,有的冒险冲锋,有的将队友拉过来挡在身前。那水都溅到了三楼的玻璃窗上,地面上汇成的水流也顺着坡势流到了马路上。尹海荣将帽子挡在面前,向前跑了几步,一跃跳到圆蛋跟前想要夺他手中的水管,圆蛋不肯放手,两个人扭在一起,尹海荣不小心踩着水管,胳膊仍旧和圆蛋缠在一起,两人一齐滑倒在地。站着的官兵们停止了交锋,化敌为友,全都跑上前来朝着滚在地上的两个人乱喷,而韩采梅和傅枕云早已躲得远远的,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大战。

“都给我住手。”一个中年军官走了出来,“成何体统,想挨揍了都?”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将水龙头拧死,把水管折了起来,笔直地站在原地,气喘吁吁,水珠不停地从脸上往下滴。有人咳嗽了一声,军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尹海荣和圆蛋尚在地上趴着,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你们两个混球。”军官骂道,“起来。”

两个人这才爬了起来,不想尹海荣身下的水管没有拧死,喷着水在地上转了两个圈,碰到他的脚跳了起来,正对上军官的脸。军官躲闪不及,此时此刻也同官兵们一样了,所有人都憋着不敢笑出来。军官俯身想要抓住那根水管,可那根水管如同活了一般,左右躲闪,军官一不小心又被他喷了一脸。圆蛋强忍着,但还是从喉中发出一声变了腔的笑声。

“谁?”军官怒道。

圆蛋捂住了嘴巴,其他人却按耐不住了,一个接一个地笑了起来,笑声最终交叠在一起,惹得军官恼怒,众人一起赶了上去终于“制服”了那根水管。军官待要发作,韩采梅和傅枕云连忙上前替他们说话。

“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韩采梅说道,“我们是来……”

“我听见你们的话了,你们是谁?”

韩采梅说道:“受了你们帮助的人,当时我们是两个泥孩子。”

“黑泥孩子。”傅枕云补充道,两人相视一笑,谁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我谢谢你们记得谢我们。”军官说道,“我们接受你们的谢意,其他的就不必再提了,请回吧。”

“快回去吧。”大航子在后面喊了一句,“我们队长家的嫂子也是很厉害的。”接着又是一阵小声的哄笑,军官扭头瞪了他们一眼。

韩采梅和傅枕云向他们鞠了一躬之后离开了。在她们回到花间市的当月,谎言杂志社刊出文章,将她们两人在爆炸当日历经的所有细节一一述出,后来那些消防战士不惧上面的压力出面作证,其证词与两人论述相同,又有人暗中举报,提供了更多详细的线索。事实已经遮掩不住,风虎集团为了节省成本,长期使用普通卡车甚至客车运输丁基锂、□□、偶氮二□□等大量危险化学品。在凌云渡发生的爆炸事故中,四名司机、五名市民遇难,十几名市民不同程度受伤。事发之后,风虎集团不仅没有积极救援,反而非法拘禁受伤民众和目击证人,并且上下打点,试图遮盖真相。法院最终判处崔二寅无期徒刑,总算还了死伤者一个公道。

日子过得飞快,三十号很快临近了,远在追远镇的陈海润和吴子清被旅店老板赶了出来,他说大祭的时候人应该虔心祈祷,一切俗物都要放下,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杂念,连吃饭睡觉都要小心谨慎,怎么还能想着赚钱呢?以往的时候要提前十天斋戒预备,现在能挨到二十九号全都是因为天神牧开恩。这一天晚上他们没有睡觉,没地方住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怕错过了任何一点关于大祭的事情。巡查了近半个月毫无进展,他们希望这万人敬仰膜拜的大祭能够提供一些线索。另外,他们也都着实好奇,这大祭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让镇上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一般。

这一晚他们一无所获,第二天又等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外出走动的人比平日少了些。他们没有找人询问,因为那只会白费力气,没有人会理睬他们,没有人会吐露关于大祭的任何事情。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傍晚,他们看到一片开阔地,大祭必会在这里举行,因为在这开阔地的东南角竖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祭场”二字。

由于天色渐暗,他们无法清楚地目测这祭场的大小,只知道从一侧走到中央大概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祭场并没有任何华丽的地方,地面全是裸露的泥土,没有沥青和水泥,甚至连砖头都没有一块。在祭场的中央有一个四五米高的石台,他们两个围着石台走了一圈,估摸着长宽都在三十米以上,石台的四个角上各有一根直径一米左右的木头柱子,超出石台几十公分,上面镶着几个大铁环。

他们坐在石台的石阶上,想要观望一下周围的景象,却也看不甚清。南面似乎是一座山,若隐若现,似有似无,也许是因为天黑的缘故,看上去那座山好像在不断地变换着形状,给人一种柔软扭曲的感觉。他们也不敢确定北面是不是有一个湖或者水库,又或者那是一片海,突然起了风,那水面变得不安分,有波光显现,似一面用久了的铜镜立在眼前,风暂歇的时候,这铜镜又像被人翻转过去一般,眼前漆黑一片,全无一点亮色。东面大概是一片田野吧,正对着他们的像是整齐的几排参天大树,树头极其茂盛,因为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少说也得有三四十米,但它们的树头都交叉在了一起。它们的动作也非常整齐,先是慢慢地朝南倾斜,倾斜得非常严重,树头已经碰到了地面,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分钟。然后又慢慢站直,接着朝北倾斜,反复进行着这样的动作。这田野的对面是一片房屋,有楼房也有平房,这些房屋的高度如同波浪一样此消彼长,模模糊糊之间有一些似乎还飘到了空中。一只受惊的鸟从东面田野里的树头起飞,划过祭场的上空,嘎嘎地叫个不停。

吴子清摇了摇头,心想怎么眼花起来了,竟产生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错觉?一定是天太黑,又加上白天劳累,所以脑子里出现了错乱。一声清脆的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们两个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接连又是两声锣响。他们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心想大祭大概要开始了吧。

锣响三声后,寂静了片刻,周遭远处亮起了火把,陈海润和吴子清看到了从四面围拢过来的人们。接着,四面一齐鸣锣,山响的锣声如雨点般密密麻麻,两人感觉地面都颤抖起来。这锣声未歇,鼓声又起,紧接着那声响之中又掺杂了竽声、笙声、钹声、唢呐声,还有一些混杂在里面难以分辨得清。

这些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看到这些人总是先迈出右脚然后左脚跟上,最里面的一圈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全部□□着上身,身上涂着些怪诞的图样,胸前挂着一个人面项链。这种景象陈海润是见过的,去年在街边的林子里,他遇到过一群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人——其中就有谭立言,由于心中受到巨大的震动,陈海润几乎记起了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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