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他们似乎被激怒了,有一位老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夺过一个少年的火把,面对着人群挥舞了几下,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陈海润和吴子清体会到了恐怖的寂静。他们被围拢在万人之中,无路可逃,无路可退,吴子清心想这下可完了,本来是来救人的,没想到又搭进去两个人。那些拿着火把的年轻人在老者的指挥下向两人靠拢过来,他们每个人都义愤填膺,不断地上下挥动着火把,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哧哧声,这些人比去年那些恐怖得多,现在他们的处境也比去年要危险得多。去年那些人身在闹市,虽然被陈海润打搅心中不愤,但是毕竟有所顾忌,再加上谭立言的帮助,陈海润和傅枕云得以全身而退。但是现在这些人是在自己的地盘,所有人都拥有同样执着但是愚昧的信仰,法律和制度在这里如同空气一般,他们甚至感觉到这里连人性都不怎么存在了。他们触及了他们的禁地,也许他们会处死他们正好用来祭祀天神。
“把他们扔进祭锅里。”有人喊,“应该能烧一会儿。”
“不行,这会弄脏了我们的祭品,砍下他们的头,扔到山上去。”
“祭场不容玷污,怎能沾染来历不明的血?”
“那就吊死他们。”
“不能耽误了大祭。”老者说道,“把他们拉出去关到猪笼里,等大祭完了再说。”
“喂。”陈海润叫道,“你们不用问问我们的意见吗?”
吴子清被他这话吓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不低声下气地求人怎么还如此蛮横?这不是找死吗?那些人听了陈海润的话暂时停顿了争论,安静下来,但是他的态度使他们更加愤怒。他们正要发作的时候,陈海润又大声叫道:“你们是不能这么对我们的,你们也不敢。”
有几个年轻人将火把递给了旁边的人,就要动手了。
“因为我们两个同你们一样,都是天神和天神牧的信徒。”
那些人停顿了片刻,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他们嘲笑他为了活命,满口胡说。
“我们对天神的敬仰丝毫不亚于你们。”陈海润争分夺秒,想要说服他们,“你们可以来这祭场,而我们多数时间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已经被绑了起来。
“我和他在城市里的时候,只能聚集起一群信仰天神的人。”他们两个被人朝场外抬去。
“我们光着膀子,画上图样,带着图腾。”陈海润仍然没有放弃,“就在三十号的晚上你们大祭的时候,找到一片林子,将记录着我们虔诚的灯笼挂在树头。然后我们一起点亮灯笼,潜心祷告。”
“请放下他们,天神师。”有几个年轻人从后面人群里走到了陈海润和吴子清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人我们认识的。”
“放下他们。”那老者——也就是天神师,下了命令,“那他说的是真的吗?”
“去年大祭,我们没能回到追远镇,只能在外地祭祀,他的确出现在那里。”
“那么这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