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飞和温局长一见如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相谈甚欢,在茶馆足足坐了两三个钟头方才离开。温局长非常高兴,自认为得了一个忘年之交,对这个孩子十分看重。她回到自己的住处,还在思虑着他们的谈话,忽然听到门口有响动,正要走过去看时,有两个彪形大汉已经进了房间。他们是布莱人,一个长着络腮胡子,一个嘴巴歪斜。
温局长记得门是关死了的,看来他们是要给她点颜色好让她知道花间市是谁的天下。温局长不慌不忙,起身恭迎,笑道:“两位贵客来访,不知有什么见教?”
这二人见到局长的反应好像有些措手不及,他们担心局长误以为他们是穿过了她忘锁的房门,因此“络腮胡子”特意强调:“我们两个没有经过局长的同意就走了进来,实在是迫不及待啊。”
“有什么事请说?”
“局长初来乍到,知道咱们花间市的特产是什么?”
“这我倒真不清楚。”
“一看金灿灿,一摸滑溜溜,鬼见鬼想要,佛见佛想留,您猜这是啥?”
温局长左边嘴角一扬,并不搭言。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大笑,继而说道:“就是咱们有名的‘大喜饼’啊。”
“来来来。”两个人将放在门口的一个大木箱子抬了进来。
“很好,我也该沾沾喜气了。”局长说道,“先放墙角这儿吧,两位如果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两人以为事成了,“歪嘴”高兴地说道:“局长真是爽快人,这么晚了本不该来麻烦您,可是全市就您德高望重,这事除了您别人可办不了。”
“我有这么大本事吗?说说看。”
“南郊酒楼头几天被查封了,我想您是不知道的。”
“不,我知道。”
“那就更好办了,您也知道,咱们好几百口子指着那吃饭呢,您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不能为了自己吃口饭就让别人吃不上饭不是?”
“看您说的,酒楼不就是吃饭的地儿吗?怎么还能不让别人吃饭呢?”
“赌博吸毒的□□离子散,被迫□□的妇女一生尽毁,何止是吃不上饭这么简单?”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歪嘴”鬼头鬼脑地说道,“连省里来的都到那里去,怎么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呢?”
“省里来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以前市里招待贵宾都在我们那里。”
“省里的谁啊?我有幸见上一面吗?”
“那倒不必,咱也请不动不是?”布莱人着急起来,“歪嘴”说道,“局长您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咱们的买卖也不光是为自己做的,您随便吩咐,咱们在所不辞。”
“那种地方我是去不惯的,不过我倒真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布莱人向来说一不二,您让我去死,我眼都不眨。”
“那倒不敢,想必二位一定知道城东望海楼和抱山环翠园吧?”
“哟,那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地方。”
“是啊,前两次突击查访确实一无所获。”局长笑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里的赌场可真够奢华,麻烦二位同里面当家的吱一声,就说这两天要去查封,到时候不要让我费事。”
布莱人听了,立刻沉了脸,“歪嘴”看了一眼“络腮胡子”,“络腮胡子”冷笑一声,说道:“局长,您刚来敝处,恐怕对咱这里的情形不是很了解?”
“哦,这里的天格外高?这里的地格外厚吗?”
“局长人生地不熟,难免遇到些烦难困惑,意外的事时有发生,谁还没个倒霉的时候?多个朋友总是好的吧。”
“这是自然,不过朋友二字可不敢胡乱称呼。”
“不瞒您说,咱同前任白局长……”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温局长打断了他的话,“还提他做什么?”
“好,好,好。”“络腮胡子”连说了三个好字,“既然如此,我们就该走了。温局长没有架子,曾邀请市民来访,我们记下了您的大门,下次还会再来!”
“这一次你们很幸运,怎么进来的就怎么走。”
布莱人怒火中烧,转身便走,温局长笑道:“哎,我说你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走,两位是这么进来的吗?”布莱人对她恨之入骨又不敢发作,两个人折了回来抬着墙角放着的大箱子出了门。
这种情况并非只有温局长一人遇到,新任市长谷成甫也陷入在布莱人的纠缠当中。他的态度同温局长一样决绝,但是他的顾虑更多,因为他的几个亲近之人已在花间市打拼多年而且成就斐然,他当然不想两者之间存在瓜葛。在刚来到花间市的时候他就细心地盘问了他们,并且给了他们语重心长的嘱咐。
于衍修和那位红衣女子向市长先生解释他们从来没有同布莱人交往过,双方走的路不同,自然没什么交集,也就不会有什么牵扯。这一次,市长先生又提到了这个问题,红衣女子再次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说道:“我们只是生意人,您反复提到这个问题完全是出于对我们的关心,这我明白,并且心底里对您十分感激,但是我已经跟您说过很多次了,您大可放心。”
“你们最好避而远之,布莱人不会长久了,他们恶贯满盈,坏事做尽,我和温局长绝不会让这么一个毒瘤长在花间市。”
“真是太好了,这是花间市的大幸,老百姓的福音。”她说道,“我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希望你不要骗我。”市长对她十分了解,“你从小就兼有正邪之心,所想所做都难以捉摸,我怕你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