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了?这是什么东西啊?”
“拿袋子过来。”
小兵依照连长的意思,将一个尼龙袋子的开口紧贴着石洞的一端,包裹住洞口的两侧,连长轻数三声,猛然将堵着洞口的石块向上移开。小兵正在疑惑之际,只见洞中窜出一只小兽,势头迅猛,他差一点没按不住尼龙袋。连长快速地握住袋口,提起袋子,双手朝树上一抡,那小兽连同袋子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哈哈哈。”小兵兴奋大叫,“你不是说捉不到吗?你是不是说捉不到吗?”
“捉不到野猪和兔子。”连长笑道,“这是獾。”
“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快跟我说说。”
“还有几处。”连长笑道,“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去了其他几处,也有困住的,也有落空的,连长一边忙活着一边跟小兵说道:“昨天夜里我上了山,循着粪便找到了几个獾洞,在这洞的附近我就垒了这几个石洞。说起来这石洞简单得很,这两米来长的洞身没什么好说的,垒好之后要在洞里洞外扔上些蚯蚓、蜥蜴或者一些小虫和果子,然后要在洞口上搭一块方石,一大半悬空,这块方石的另一头用绳子或者铁丝绑住,绳子或者铁丝的另一头系在木棒上,将那木棒插在石洞的中间,让那石块刚好不至于倒下去。等到獾循着食物进来,碰到那木棒,石块自然就会跌下来堵住洞口。千万要记住,石洞不能垒成直的,獾很聪明,看到前方被堵也许就不再前进了。这些都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学的。”
小兵听完,赞不绝口,只觉不可思议,顿时又生了信心。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连长道:“咱们把它们都摔死了,这肉很快不就臭了?”
“你若是不摔死它,别说是这破旧的尼龙袋,就是铁丝网它也咬得断。”
两人不敢过多耽搁,说着话,一人背了两只二十公斤上下的獾下了山。此时两个孩子也背着一大袋果子下了山。人们都很欣慰,照这样下去,他们也算是能耗得起了。连长为了使剩余的獾不至于腐烂,剥了皮之后用绳索绑着放进了村里的水井当中。
“连长,快过来。”常业清从村里跑了出来。
“什么事?”连长随他往村里跑去。
“我们发现了一个幸存者。”常业清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见到连长过来,林雪飞和周克新等人退到一侧。那人全无意识,只露出了头颅,身子全在废墟之下,这废墟未经一点挖掘,青石堆积,高如山丘。连长看了看他的模样,知道他们给他擦了脸并喂了水,他蹲下身压了压他脖上的脉搏,又望了望眼前的石堆,皱了皱眉,说道:“开始吧。”
周克新很快就把河床上的男人们都叫了过来,有几个女人也跟了上来,有的在那人旁边唤他的名字,为他遮挡阳光和尘土,有的则到河里打水为救援者解暑,虽是如此,两三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渐渐不支。前段时间由于食物紧缺,男人们大都省了下来留给伤员和女人,因此除了两位军人、林雪飞和周克新体格强健,尚能挖掘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已形同虚设。一阵挖掘之后,救援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过总算有些进展,他的右臂露了出来,现在他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兴叔,我们很好,你也很好。”一个孩子蹲在他跟前同他说道。
兴叔的眼珠缓缓地转了一圈,张着嘴,手指不停地颤动,孩子说道:“兴叔,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我们都是他们救的。”
“他似乎想告诉我们什么。”连长说道。
兴叔的食指翘了起来,用尽全力抬了抬手掌,林雪飞说道:“他是在指什么吗?”
连长问村里的人道:“那山上有什么东西吗?”
村里的人想了想都摇了摇头,林雪飞见兴叔的嘴巴一张一合,便趴下来将耳朵贴到他的嘴边,模模糊糊听到几个词语,起身问道:“他说的好像是孩子,又是什么学校?”
“哦,我知道了。”一个女人说道,“翻过这座山,那边山坳里有个学校。”
“什么学校?”连长问道,“怎么不早说?”
女人说道:“咱村里的孩子没有在那里上学的,一直忙着这边的事,全把那个学校忘了。说起来也算不上是个学校,没有屋子只有个石棚子,统共十来个孩子。我们这附近的大山里多多少少有六七个村子,几年前来了个先生,说是要教书,就在几个村子中间的山里选了那么一个地儿,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娃娃,长了十岁就该下地了,谁还上学?”
“不到十岁的小娃娃。”连长自言自语道,“我必须去看看。”
“连长,这里更需要你。”林雪飞说道,“让我去吧。”
“不行,你应付不了……”
“连长,这里有一个村,那里只有一个石棚子。这里有人要救,还有那么多的伤员,你走了我们真的应付不了。”
连长听他的话有道理,可是又不放心叫他前去,低头沉思……
林雪飞见状,知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地震已经过了九十多个小时,他们也许并没有被困,也许……也许都不在了,所以我们不能过多地为它浪费人力。但是请你放心,只要他们一息尚存,我一定会把他们救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周克新说道。
“不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耗尽了体力,挖掘的工作还要你来帮忙。”
“难道你自己去吗?”周克新问道。
此时,所有人都清楚得很,以他们现在的体力翻过这座大山还要去救人简直是痴人说梦,说心里话,谁也不愿意去。但是,别人能去得,为什么自己去不得,为了这份始终如一,坚持不懈,众志成城的精神,吴子清等人还有村里的一些孩子、妇女都要跟他一起去。
林雪飞对现在的情况了然于心,所有人都可以去,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男人们已经力不从心,女人们本就孱弱,再说他也不能让别人去冒险,因此说道:“我只需要和一个女人去。”
“谁?哪个女人?”周克新问道。
“采梅,你还能走得动吗?”
这完全出乎韩采梅的意料,不过她仍然说道:“你要我去吗?我愿意去。”
林雪飞匆匆询问了那里的情况之后,备了一些食物和水便同韩采梅上了山。天气酷热,荆棘缠身,松林里没有道路可循,树枝低矮,杂草丛生,两人在树丛草丛中钻来钻去,原本体力就不充沛,自然不可能长久坚持,一开始韩采梅还可勉强前行,不到一个时辰,迈步就变得艰难起来,但是她绝没有停下的念头,因为也许停滞一秒钟,前方的生命就会消逝。林雪飞担心韩采梅出汗过多,劳累过度,因此决定歇息一下。
韩采梅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岩石上,打开水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林雪飞摘了些果子递给了韩采梅,韩采梅问道:“为什么叫我跟你一起?”
“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