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手术室里，偶尔传来玉渐春痛苦的声音，时有时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楼道，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玉渐春在微笑中彻底闭眼。

一生一死。

格外分明。

微风在楼间游荡。

“这真的只是意外吗？为什么这么巧？哥，你说句话啊，你告诉我，这真的只是一次意外吗？”

“天意之外，也是意外。”

“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无人生还的剧本，但现在，已经偏离了既定的结局。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会经历什么，但在这条路上，我遇到了你。林晚棠，我让你亲眼目睹这一切已属开恩，至于纠结是不是意外，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在你真正强大到可以改变什么之前，把你的不满不愿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我藏起来。弱者在强者眼里只是蝼蚁，未必会得到悲悯。不要那你那可笑的天真，去赌强者的心软，你赌不起。”

林晚棠被训得沉默。

又过了许久，小棠的手术终于结束，结果不是太好。

医生的意思是，要在观察几天，如果三天内还不醒，就建议放弃。

好在小家伙争气，当天晚上就睁开了眼，只是还无法开口说话，但陪着的几人都热泪盈眶，感觉是奇迹降临的恩赐。

林晚棠化作的风，轻轻停留在床边，看着可怜的小孩儿，心疼的想哭。

“我记忆里很早死去的哥哥，就是他，对不对？”

“是他。你童姨她们喜欢叫你‘晚晚’，是因为你最开始的名字就叫晚晚，后来这个孩子没了，到了开始上学的年纪，才正式给你改名为林晚棠，不过那个时候，那些熟人已经叫习惯了，便一直这么叫着。”

“那他后来是因为什么没的？”

“呼吸系统太脆弱，喝水呛着，然后就背过去了。”

林晚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头七的那天，夫妻二人做了同样的梦，梦到那个孩子回来告别。”

林晚棠瞪大眼睛，充满好奇，“这你都知道？那你知道他们在梦里说了什么吗？”

云看着林晚棠，没有情绪，像个彻底的陌生人。

“他告诉他们，自己本是已死之人，因为听到玉渐春的呼唤，才又在世间停留了些时间。既然已经分离，就忘了他，好好对待活下来的人。他替你陪着你的亲生父母，你替他陪着他的亲生父母，各自安好，勿挂念。大概就是这些吧。”

“他还那么小，已经这么懂事了。可是我，却让这个家没了，我对不起他。你说，如果我早点儿遇到你该多好，我就可以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让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

“世间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即便可以，这代价你付得起吗？”

“如果真可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说了，你付不起。所以，别幻想了。咱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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