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看了看儿子，开门先一步走进房间，野猪明对佟玉琳说道：

“一起食饭，玉琳姐。”

佟玉琳犹豫了一下，想起上门追债的那些四九仔，还是进了野猪明的家门。

野猪明把门关好，跟着老妈走进厨房，对她解释道：

“成哥确实杀了人，唔过是他帮我做事，他已经癌症晚期，冇几个月了。”

听到野猪明说起赵家成，佟玉琳的眼圈泛红，抱着女儿怯怯地站在一旁。

“你老妈也混过嘅，”

兰姐从冰箱里取出叉烧放进微波炉，又打开电饭煲开始盛饭，盯着儿子道：

“是唔是顶罪

？为咩要揾阿成去顶罪，你唔知你玉琳姐刚产完小孩，这时你让阿成进去蹲大牢，想逼死你玉琳姐啊！”

“成哥早知自己冇救，甚至借了贵利，想给玉琳姐和女儿留下一笔钱！”

野猪明习惯地掏出烟盒，看了看赵家成的女儿，又放了回去，对老妈解释道：

“刚好高林哥话我去做事，所以他就帮我去顶罪了；他借的贵利由我顶掉，玉琳姐母女今后也由我照顾，每月仲要给家用。”

兰姐叹了一口气，开火烧水烫起了松江清，对儿子问道：

“阿成在里面点样？”

“我已经请高林哥的律师帮手啦，”

野猪明对母亲继续解释道：

“成哥唔开口，警队也拿他冇办法嘅，开庭都开唔了……拖上几个月，成哥走掉，案子就定了！而且成哥在医院好吃好住，总比在城寨躺着等死要强。”

“……玉琳和她女儿今后点么办？”

“成哥之前借了七万块贵利，这笔数我已经顶掉，都留给玉琳姐，”

野猪明看了一眼佟玉琳，对老妈说道：“以后每月三千块，直到她女儿十八岁。”

兰姐听到儿子不但要清掉七万块的贵利，每月还要支付三千块的家用，心里的怜悯立刻变成了

怨怒，若不是佟玉琳在场，估计已经对儿子动手了！

她当年在城寨是很有名的凶悍人物，有人想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被她聚着一把菜刀追着砍出了城寨；野猪明混字头后，她开始每月问儿子要钱，以免儿子大手大脚。

没想到自己生养儿子十八年，每月问他要钱叽叽歪歪，搞得自己像是包租婆；现在照顾别人家的孤女寡母，不但还掉七万的贵利，还要每月三千块？

见老妈的脸色非常不善，野猪明赶忙往外走去：

“高林哥喊我食饭，老妈你同玉琳姐吃吧，我走先！”

野猪明和老妈的感情其实很深：

他两岁时父亲死在街头，五岁时得急病，老妈为他借贵利治病，为了还清贵利，在欢场低声下气做了两年骨场妹；很多人劝老妈把他扔去福利院，但老妈还是咬牙把他养大。

兰姐看着儿子跑路，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佟玉琳，对她说道：

“喂，唔要搭理这个扑街，准备食饭啦！以后你也唔要住在城寨，那里太乱了！住在我这里就可以，反正我也冇工可做，正好帮你照顾阿成的孩子……看开一点啦！我仲唔是同你一样，刚生仔就死了男人？老天唔会救穷人嘅，穷人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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