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死了,朝贵妃或许才会放过自己那两个并不聪明的朋友。
等她们俩出宫,还能开饭庄,过上约定好的日子……
锦儿知道自己这个想头若是说出来,高高在上的贵妃定然不会相信。
毕竟,在这些贵人眼中,下人不过就是一个物件儿。下人彼此之间,哪里配有什么真情意呢?
锦儿咬死来了自己说过的话不改口,“贵妃娘娘,奴婢如今在朝贵妃跟前伺候,若是长久不见,怕贵妃要找……”
江书一看,这锦儿身上,确实穿上了一等大宫女的衣裳。
江书一笑,“升得挺快。”
锦儿脸色一红。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口。袖口长出半截儿。
她清楚地知道,这衣裳……是做给腊梅穿的。
只是腊梅去得急,穿的还是前头大宫女留下的衣裳。
她枉自升迁了这一回,临死却连一件自己的衣裳都不曾带走。
一旁,彤妃看在眼中,冷笑道:“靠着依附朝贵妃往上爬,倒也是一条好路
..。只是不知站不站得稳当。还以为是个多忠烈的,原来不过是为了往上爬。”
锦儿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江书:“本宫不信这世上有人不想活着。本宫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锦儿苦笑一声,“娘娘,您不用劝奴婢了……”
“不是本宫劝你。”
江书淡淡道:“本宫之所以让你亲自来,就是因为有些东西,你不亲眼看见,绝不会相信。”
“是什么……”
锦儿一句话未说完,江书挥手,叫太监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带下去。”
锦儿身子发僵,知道自己这是死路就在眼前了。
她紧紧地攥着手指,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
她虽然心中想得明白,愿意为最好的朋友牺牲性命。可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死到临头,还是害怕。
锦儿哆哆嗦嗦地被带走。..
彤妃看着她身影,轻蔑地翻了翻眼皮,看向江书:“何至于这么麻烦?她不肯说实话,便打,我有千万种法子,能逼出她实话来。”
彤妃擅用蛊,知道怎么叫人痛不欲生。
江书摇头:“逼出来的,未必是真话。她跟咱们无冤无仇,犯不上。”
“这还叫无冤无仇?”彤妃冷哼一声,“你被禁足,都是她害的。”
“她不过是棋子儿。不砍断了执棋的手,毁掉多少棋子儿都是枉然。”
“道理谁不知道?”彤妃冷哼一声,恨江书心软,“你如何除得了她?”
江书一笑,指着锦儿被带下去的方向:“靠她。”
靠一枚棋子,反噬那执棋的手。
“就凭她?她也敢?”
江书看了彤妃一眼,“你我都是从淤泥里面爬上来的人。你我这样的人,多有韧性,你自己清楚。”
彤妃沉默不语。
半晌后,她哼笑一声,“我的谨贵妃娘娘,你这样心性、这样气运的人,万中无一。你怎么知道那小宫女跟你一样?”
江书笑了。
她进宫,为的是护住在意的人。
她在锦儿这个小宫女眼中,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神情。
她回想当年的自己,便知道,她不会选错。
片刻后。
锦儿去往的方向,传来她一声惊叫: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