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心里很难受,他不是为成国公这些国贼悲伤,而是对皇帝鲁莽,感到失望。
在史可法心里,当今圣上,即崇祯皇帝,固然天资平庸,性情急躁,但为政勤勉,简朴有度,只要时机合适,未必没有力挽狂澜可能。
如今崇祯一通乱来,杀了成国公等人全族,使百官惊恐,君臣离心。
如此状况,怎能中兴大明?
别说中兴了,崇祯这样做,性命能不能保住怎么看?
史可法反而问道:“杨阁老,洪督师意见如何?”
“本阁给九亨的书信,才不过五天,想要传回消息,需要些时间。”杨嗣昌回道。
“唉!”史可法直言不讳道:“陛下鲁莽了!滥用私刑,灭掉勋贵大臣满门,自古以来,骇人听闻!”
“哪怕伪乾,皇帝残暴,天下皆知,也不会不教而诛!而是查明实证,再动手!”
“没错!”祖大寿赞同道:“若啥事都仅凭怀疑,就肆意灭大臣满门,这还有没有王法,天下还要不要了?”
“到时候百官人心惶惶,天下就乱了!”
刘泽清和王朴急忙点头,此时他们利益和祖大寿一致,自然支持。
大乾虽然在江南杀得官绅人头滚滚,几乎把地主阶级杀光了,但他们是叛贼,属于无秩序状态,没有规则。
大明却不一样,崇祯身为皇帝,乃是规则秩序最大利益者,怎能肆意破坏规则?
引来祖大寿等人激烈抗议,不足为奇。
杨嗣昌不奇怪,他也对崇祯这样做不满,毕竟损失了自身利益。
今天皇帝不将道理,连国公满门都灭,明天不高兴,灭阁老岂不是轻而易举?
明中后期,阁老权力惊人,几乎就是宰相,但论地位,真比不上国公。
人家是勋贵,与国同休,论地位高出阁老几条街。
杨嗣昌问了最关心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此刻,杨嗣昌真的难,京城攻破,崇祯身死,大明灭亡还好说,凭借手中军队,扶持一个藩王当皇帝,轻而易举。
可若京城守住,崇祯挺过此劫,杨嗣昌和洪承畴等人就麻了。
特别是洪承畴,手握二十几万大军,还被李自成攻破宣府,包围京城。
一旦京城危机解除,洪承畴本人下罪问斩,都算皇恩浩荡。
搞不好洪家被满门抄斩,九族处死,杨嗣昌也不稀奇。
另外,崇祯此事展现出来的残暴,也让杨嗣昌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官绅为何不喜欢大乾,不就是大乾残暴吗?
结果,浓眉大眼的崇祯,比大乾还残暴,那个官绅受得了?
到了杨嗣昌这种地位,不会天真把身价性命,寄托在皇帝恩宠上。
皇帝是种猜疑心极重的动物,今天信任你,明天信任你,以后呢?
谁能保证一辈子受皇帝信任?
君明臣贤,刘备与诸葛亮这种千古佳话,只存在于话本传说,不会出现在现实中。
“等闲变却皇帝心”,才是事实!
而且朱家皇帝,刻薄寡恩出了名,让杨嗣昌如何相信?怎敢相信?
杨嗣昌不想把身家性命托给崇祯,他要找后路!
不能在崇祯这棵树上吊死!
史可法见祖大寿几人不说话,建议道:“阁老,此时此刻我们当观望,多做多错,看看局势再说。”
“先交好洪督师,再根据京城变故再看,若皇帝驾崩,李自成攻破京城,我们就拥立福王!”
“若李自成没能攻破京城,洪督师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下官看来,京城虽有十万大军,但首辅大人不善兵事,想要守住城池,十分困难。”
“善!”杨嗣昌笑道:“就按宪之说的办!”
回到军营,吴三桂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总兵大人,要不咱们反了吧?”
开口就是大逆不道之言,祖大寿却面色平淡,轻声问道:“有人找你说话了?”
“舅舅,昨日深夜,有人往外甥营帐中送书信。”吴三桂拿出封信,解释道:“后金大汗多尔衮想要招揽我们,开出封王价码。”
“只要舅舅答应,多尔衮愿封您为辽东王。”
“辽东王?”祖大寿冷笑道:“本少保还需要多尔衮封?我早就是辽东王了!”
“舅舅,话不能这样说啊!”吴三桂劝道:“当今朝廷,随时可能崩溃,我们与杨嗣昌等人不是一路人,说不定杨嗣昌和史可法,正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呢?”
“兖州有多危险,舅舅心里清楚,大乾迫于议和,没有打过来,不代表一辈子不打过来。”
“以大乾实力,大军打过来,关宁军如何挡得住?乱世若无兵马,没有实力,就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见祖大寿有所意动,吴三桂继续劝道:“外甥说句实力,关宁军若折在眼中,别说辽东王,舅舅想要自保都做不到!”
“鞑子是粗鄙,实力却不凡,投靠过去,背靠辽东和山海关,足以自保。”
祖大寿沉默片刻,叹道:“吴三桂,你所言有些道理,却没考虑大乾态度!”
“此话怎讲?”吴三桂满脸疑惑,投靠鞑子,与大乾何关?
他承认大乾强大,关宁军不敌,但老子要投靠谁,它管的着吗?
祖大寿指着吴三桂问道:“山西八大走私商,下场如何?”
“家破人亡,满门死绝!”吴三桂沉声回话,他所言没错,若非范翟王黄几家,急忙安排好后路,让一些子嗣逃了出去,早就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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