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骨血……”云意寒缓缓转头,阴沉的眸子静静望着钟锦绣,“指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竹屋内的氛围倏然变得冷冽,钟锦绣能够明显感觉到从那双眼睛之中所散发出来的阴霾,尽管眸光是那般的平静,可眼神的背后,却是那般的滔天巨浪。
一想到要将活生生的人投入炼丹炉内,钟锦绣不由觉得恶心反胃,握紧了手掌,无法想象,究竟该是多么疯狂的人,竟会用活人来炼丹。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忽然打饭的茶盏,让两人纷纷从思绪当中回神。
望着瓜皮抱着茶盏躺在软榻上,不停玩弄着,云意寒倏然收敛眼底的阴鸷,用放置在旁边的抹布擦干茶渍,淡然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阴霾。
“方才的话,你便当做没听到吧。”云意寒淡淡望着桌上的炼丹炉,“炼丹之前,要紧的是寻药,药效越好,需要的药草便越发的珍贵,甚至于有些丹方因为药材的灭绝而无法炼成。”
云意寒有意绕过之前的话题,钟锦绣也不想探究,只要想到那个画面,便抑制不住的浑身发寒。
“你可曾炼过丹药?”
不知道是不是钟锦绣的错觉,她瞧见云意寒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
“不曾。”
“为何?”钟锦绣有些疑惑。
丹炉在他身上,他怎会一次不曾用过?还是说,这其中有着其他的隐情?
淡漠的瞥了一眼丹炉,便伸出手掌,将其重新收回体内。
“预言之族的人,握有丹炉却不能炼丹,一旦炼丹,死期就到了。”
每一个预言之族的人,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因此,他们格外爱惜自己的生命,可也其中也有异类,为了私心,不惜违逆天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明明是面对死亡的事情,可云意寒却能用异常平静的嗓音叙述,好似生死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一般,无形之中透出的超然世俗,教钟锦绣心口微微发疼。
“所以,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问这话的时候,她心口闷闷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听出她话中的担忧,云意寒双眸一亮,唇畔扬起开怀的笑意,漾满深情的眼眸紧紧凝视着那双透出了担忧的温润眼眸。
“我会活很久很久,尚未赢了你的赌约,我怎会带着遗憾离开?”
若是以往,听到他的这番话钟锦绣只是大大的翻个白眼,但今日,她却有了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感,那是只有放在心底重要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不经意流露出的真情,被云意寒尽收眼底,深眸散发着光芒,从心底散发着雀跃的欢喜。
瞥见他富有情意的眼神,钟锦绣狠狠一噎,慌忙转过头,灵活的爬下软榻。
“我去看看被瓜皮破坏的园子,算一下明日进城要买多少种子。”
看她慌忙逃避的背影,云意寒不急着拆穿她,来日方长,他不奢求钟锦绣几天之内爱上自己,像现在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他相信,真心总会换得真情。
伸手把瓜皮玩弄的茶盏收回,云意寒将它抱在怀里,口中稍稍念咒,一枚银铃铛就挂在了瓜皮的脖子上。
奇妙的是,不管瓜皮怎么晃,银铃铛都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许是发现了这个秘密,瓜皮四爪并用,不停挠着银铃铛,玩的很起劲。
“铃铛不是给你玩的,收留你可不是吃白食的,你得随时跟在锦绣的身边,若是她有危险,你就对着铃铛低吠,铃铛会发出特殊的响动,我便能得到消息,你可记住了?”
只顾着玩的瓜皮,哪里顾得上看他,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在软榻上不停翻着滚,不管怎么咬,都不能取下银铃铛,玩累了,它也就放弃了。
看它张牙舞爪的伸懒腰,云意寒微冷的眸光瞥向它,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分毫。
“若是锦绣被人欺负了去,我就扒了你的皮,不知道烤虎肉是何滋味?”
此话一出,就见瓜皮表情惊恐的抖了抖虎躯,飞速的跃下软榻,窜进园子里,寻求女主人的庇佑。
尽管是初来乍到,但瓜皮已经深谙两人的相处之道,还是靠着女主人有好日子啊,至于竹屋里的那个,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整日里惦记着要怎么吃它的肉。
“你怎么来了?”钟锦绣诧异看窜进来的小家伙。
“嗷呜。”他欺负我。
“哦,你是饿了?”钟锦绣随手指了指墙角破碎的寒瓜,“那里有瓜,吃去吧。”
“嗷呜。”不是饿,是被欺负了!
秀眉一拧,拿出了气势,“你还挑食?不吃瓜,以后连肉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