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无尽的院落,是一精致的小庭院,四面房屋坐落,院子一角开门。
院内青石参差铺地,几颗瘦树,一根怪石。
瘦树旁,两组圆桌错落;
怪石处,一口方井凿琢。
院子中间,一长须老翁来回踱步,见有人至,立刻快步到我身前,抓住我手腕诊起脉来。
“此毒为内力所化,已入骨髓,阳气逐渐转为寒气,非药石可解。我开副药,可缓一时。大约三刻钟后送来。”
说完,老头抬脚便走了。
“风哥就在那屋里,你先进去等着,里面还有张空床,如果觉得冷就上床暖和,屋里有个火盆,记得不时添些炭,还有你不能沾凉水,否则诱发寒毒。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有过会儿药送到了先不要吃,等我拿饭来,先吃饭再吃药。奥,对了,喝水的话屋里有壶,记得凉了放火盆上热热。厕所在院子的西南角,当然屋里也有马桶。”
李爰矜用她那快到出奇的语速细致嘱咐我,一边说一边给我指了指房间和厕所的位置。
神奇的是,指了两下的功夫,话就说完了,然后人也接着迅速离开了。
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不大,中间靠墙是一个书架,书架上只有几本书和两个瓷瓶,书架前是一套圆木桌椅,桌子旁放着个燃烧的火盆。书架左右各有一个衣橱,两张架子床紧挨衣橱靠在屋子两旁。
架子床的帷帐都敞开着,风清扬躺在右边床上,面色苍白,还在昏迷。
把酒壶和长剑放到桌子上。
桌上有套茶具,我摸了摸茶壶是热的,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喝了两杯茶,闲来无事,到书架旁翻看起那几本书。
这些书是一册《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和几卷《南北两宋志传》。
我先看了几眼《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什么“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什么“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什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看着即头痛又眼晕,连忙放下,拿起了另一本。
捧着《三国志通俗演义》随意翻看,越看越熟悉,恍然醒悟,原来这《三国志通俗演义》就是《三国演义》。
虽然以前读过,对三国颇有印象,但现在读来依旧饶有趣味。
坐到圆桌旁,在这古香古色的小屋内,映着从门窗格子里透出的柔和暖光,喝着清新的茶水,手捧新印的古装本三国,那右翻的薄页,竖排的版面,俊秀的小楷,幽远的墨香,无不令人沉醉。
“梆梆。”
两下敲门声把我从书中唤回。
我放下书,打开门。
门外怯生生站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手里小心提了个小木匣子。
“请问,是夕归叔吗?”男孩问。
“嗯,是我。”我答。
“我是来送药的。”男孩说着向屋内看了看。
“那,请进。”我侧身把小孩让进屋。
男孩进了屋,把匣子放到凳子上,从匣子里取出一个小罐子递给我。
“这是你的药,饭后两刻钟服用,记得吃前热一下。”男孩用他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嘱咐着。
“吆,是草草啊,吃饭了吗?”
正说着,李爰矜提着食盒从院子里进来了。
男孩原来叫草草啊,突然发现我还没问男孩姓名。
“还没呢,李姨。”
“还没吃怎么行,跟我吃去。”
“还不行,李姨,我还有几罐药没送呢。”
“没什么不行,把药匣子送回去,和那老头说,小孩子家吃饭要按时,长身体最重要,送药的事吃完饭再说,反正药是饭后吃的,晚个几刻钟没差,就说是我说的。
老药头就知道使唤你,以后那老头再支使你做这做那的,记得别理他。”
“好嘞!”
草草一把抓起药匣子,兴高采烈的向院外跑去,一改刚刚“老成稳重”的小大人模样。
“慢点跑!到火房外等我,不要先吃饱了,我特意给你留了些红烧肉,可是留仙楼的吆!”
李爰矜对奔跑的草草喊完话,从食盒中拿出了一碗炒饭和一碗红烧肉放到桌子上。说是一碗红烧肉,其实不过三四小块,只是用碗盛着而已。
李爰矜抽出一双筷子递到我手里,说道:“病号的待遇奥。红烧肉是托人从留仙楼捎的,留仙楼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很少很精贵的,这次捎回来的也是少的可怜,只能分你这一点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