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还在哭，她害怕的喊着“小败哥哥”……怎么可能会死呢？我明明抓住了她！

“天哥，你必须得面对现实，我们需要你振作起来，苏部长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得回去了。你想想李处长，如果你这样回去，她该多担心？”

“你……”我坐在床上看着林涛，“你……真的，确定……”

我为什么记不起来？难道在做梦？对，我的记忆力怎么可能这么不好？如果乔音死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应该是在做梦，对，以前不也做过这种梦吗？

梦到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不再像以前一样看到什么都记得，因为那样太累了。

太累了，为什么太累呢？

我躺下，睁着眼看着淡黄色的天花板，酒店的天花板与其他地方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天哥……”

“我休息一下。你出去吧。”我的声音轻得好像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林涛起身离开。

我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只要睡醒了就可以了，睡醒了乔音那丫头说不定还会站在床头取笑我。

我闭上眼，脑袋里却飞快的闪过一个画面！

那个地下室，潮湿的感觉好像能把整个人的灵魂都浸透，然后拖拽进一个深水潭！

嗡嗡的机子旋转的声音，就在耳边。

彭岩跳进眼帘，他奋力一扑，却没能抓住乔音，乔音惊恐的看着我，那一双眼睛里的惊惧，好像一把刀直接扎进了我的心里！

“乔音！”我惊坐起来，全身是汗！

耳边好像还有那机器嗡鸣的声音，久久不能从耳边散去……

“想不想出去喝一杯！”程臻的声音从机器嗡鸣的声音当中穿过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飘渺着，但是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向我伸出了援手。

我抬起头来，她就坐在我旁边，看到我看她，直接站了起来：“我需要喝一杯，李部长陪陪我吧。”

我看她站起来，往外走，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拎了椅子上的外套，跟在她后面，往外走。

她没有开车，以前她的车都是孙助理开的，或许他离开之后，她还没有找到新的司机？

我跟在她旁边，脚下踩着的雪咯吱咯吱的响着，整个街道都很安静，因为这是晚上，虽然不知道是几点，但是阳光城市很久没有这么安静了。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好像谁都怕先开口。精神绷着，好像一开口那根弦就会断了，一切不幸就会像洪水一样冲过来，淹没我们的生命！

程臻似乎是真的想喝点酒，她在一个灯光绚烂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看着那门口笑了一声：“等他回来，估计就不能再来了。”

他？孙助理吗？

我的脑袋有些顿，开始想着七七八八，无关急要的事情，孙助理，如果在一定不会让程臻进酒吧，说不定还会说一些大道理来说服程臻。

程臻抬脚往里面走，我跟在她后面进了门，门里和门外是两个世界，进门的那一刻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好像撞进了全身的每个细胞，让他们暂时忘记了门那边的安静，开始活跃起来。

程臻带着我到了吧台前面，抬了抬手让酒保倒了两杯酒过来。

我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耳边的音乐声不停，眼前晃动的人群，他们像是抛开了尘世一切的苦难，在里跳跃着最放纵的兀自，不多一会儿就有一杯黄色的液体送到了我的手边。

“李部长，我敬你一杯。”程臻拿着酒杯向我这边举起来。

我的眼光落在酒杯上，伸手端起手边的酒杯，程臻用她手中的酒杯在我的酒杯上轻轻的碰了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就是一长串的沉默。

我不想说什么，因为我现在不想思考，有些事情好像已经清楚了，但是我不想捅破，不想看！

“李部长，曾经的我，以为你是战无不胜的，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就连我要被时空抛弃，你都有办法救我。连子欣处在那样的境遇当中，你都有办法让他走上自己应该走的路！你总有办法解决所有的困局，总有办法让一切都顺着它该发展的方向去发展……”

我默默听着程臻的话，抬手把杯中的酒喝掉。

“在我眼里，你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从来没想过你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也有无法面对的事情……”

我蹙眉，已经想到她后面会说什么。

“程臻……”

“李部长，躲避不是办法，我的孙助理也死了，但是我知道，和这些不能和你相比，毕竟我还可以见到他，而乔音……”

“程臻……孙助理已经死了。”我看着她。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面对呢？

端起手边的酒杯，我仰头喝了一口，烈酒顺着喉咙流下去，像是一道火从喉咙一直燃烧到内脏，包裹了我自认为还算平静的心。

她低声笑了一下，“所以，现在我们两个同样是伤心的人。”

“再来喝一杯吧。有的时候……”程臻笑着，眼中的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程臻抬手把泪擦去，又笑了一声，“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生命真的很无常，一瞬间，那个常常陪在你身边的人就这么……没了！”

我看着手边的酒杯，没说话。

“我们两个再喝一杯吧。”程臻手中的杯子再一次和我手边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喟叹一声，“但是活着的人得活着呀。”

“我和你不一样。”我开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握着脖子，让我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我早就知道乔音会出事。”我低着头，眼睫能感觉到温热的东西落下。

“李部长……”程臻拍着我的肩膀，好像要安慰我。

但是我清楚，我不值得被安慰。

“我没事！”我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抬手喝了一口，这酒的味道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是苦的。

“我有无数次机会告诉乔音她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我都没有说出口……”我明明知道如果说了，她可能会因为害怕离开彭岩，但是我还是没说，只因为我是时空管理局的李部长，维持时空秩序是我的职责。

整个过程，我虽然表面严厉的阻止乔音和彭岩在一起，但是我的心里却纠结着，到底是该遵循时空秩序，还是该保护乔音，以致于我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去保护乔音。

她的死，有一半是因为我的原因！

“李部长，乔音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太伤心了，所以才会自责……”

“不！”我打断程臻的话，“你不懂，我早就知道结局，厉鹰也无数次的提醒我，云朵就是乔音，乔音就是云朵，我明明知道结局！我，明明知道的……但是我却没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