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水面的倒影随着波纹阵阵动荡，一个石头打进去，彻底化为斑驳碎片。

面变成线，线变成点。

灰白又斑斓，失重又加重。连时间也失去了判断的标准，在似乎永恒的不规则变化过后，一切骤然停止。

静得无法安宁。

“欢迎回来。”有人对我说。

“大概一分钟吧，这再见还真快。”又有人说。

“你们先回去休息回补灵力，这几天就不要出来勉强工作了。”

“你也应该回去。”曲文玉对她的助手说道，“你才是消耗最大的那个，赶紧回去。”

“这不碍事。宰相那边还要回禀，等报告和总结写完了，啊，还有下一次的计划，等一切汇报完毕，以及后续的文函回复完毕。大概也就半天的功夫，让我做完这些事情再舒舒服服地去休息吧。”

“……也好。你的分寸我是信得过的。不过仍然多叮嘱一句，这么多年来万事妥当，不要让我毁在这件小事上。”

小、小事？讲道理，这就是为什么法术失效的原因吧。不，连失效都算不上，你不能让一个没有的东西消失。

啊，这个讲道理自然是不讲道理的。

我飘到千江月身边：“她们没在我走之后说我的坏话吧。”

“没。”她转转眼珠，“倒是那些下属腹诽颇多，转生眼突然很是兴奋，他们心里的抱怨怕是少不了了。”

“嗯，可以理解。”

大概就是所谓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我是不太计较那些小人物的过错的。当然我的理解是，一般蝼蚁跺跺脚就可以碾死了，骂一骂实在浪费时间上不得档次。

从胸口上涌至大脑里一股无力。我想，我已经是一个到处飘的鬼魂了，那么如果晕倒了，是往下沉还是往上浮呢？

迷糊之间，感受到被谁给扶住了。虽然看不清，但是这个小细胳膊，还是身高，偶尔还要依靠别人，还是个孩子啊。

眼眶湿湿的，热乎乎的。你们能明白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你什么错都没有，但是绝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二天一睁眼就在手中的东西，握紧或者握松不同体验同样感动的东西。

突然，一无所有。

哈哈。怎么，真信了？可是连汗都没有哦。

我自己也明白缺乏某种东西啦，不过这不是也有益处吗？

“喂，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喽。”

没有人回答。

“那么就算是默认了。再见。”

明清玄刚要追过来却被曲文玉按住手腕。

“放手！”

她一时急得想要用蛮力挣脱，然而这时曲文玉伸出胳膊。掌心打开，正中间那枚有视物功能的道具稳稳地躺着。

“总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好再走吧。”

曲文玉摆出大方得体的微笑。

明清玄无暇赞赏她的态度，拿了就跑，用力撕扯下右眼部分覆盖着的符纸，将圆形的黑色球体硬生生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