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一声,黄天眯了眯眼睛,断去天机层面的探查。
确定便宜父亲黄唯明身上存有隐秘以后,黄天反而不想继续往下查了。
原因很简单。
与头一天见了妻子景妤,第二天就隐约察觉景妤可能与白莲教众突袭攘奸卫天牢一事有牵扯,什么也不问,直接出手帮忙遮掩一样。
这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大义灭亲?
傻子才会做这种事。
黄唯明是正派还是反派,真死了还是诈死脱身
说句很自私的话,都与黄天无关。
与黄天有关的是什么?
是黄唯明给黄天留下了诸多庇佑,是黄唯明给黄天留下了丰厚家产,是黄唯明给黄天订了一个好婚约
与黄天有关的还有什么?
有黄母毫无保留的爱,有福伯的忠诚,有林兴德、张易之、景福瑞几个叔父与岳丈的照顾
想到这里,黄天嘴角微笑,放下貔貅镇纸,走出书房,来到堂屋。
给黄公唯明灵位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黄天不管便宜父亲到底有没有死,都诚心诚意给出祝福。
唔
以“无极圣祖”的一品紫敕天尊空壳子位格,以太乙救苦天尊三品青敕星君的真实实力,
再辅以神职“寻声赴感”、神职“救苦救难”和神通“移星换斗”、神通“斩妖除魔”、神通“掌握五雷”。
想来不论便宜父亲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只要仍在九州世界,总能收到来自孝顺儿子的祝福。
看着三柱香向上飘去的袅袅青烟,黄天心情愉悦,和福伯招呼一声,便离家上值去了。
福伯亲自陪黄天出门。
在佛堂里修佛的黄母缓缓走了出来,走到黄公唯明灵位面前,静静地看着燃得极快、青烟飘摇之上的三柱香,眼中露出一丝苦笑的情绪。
“一个个的”
黄母轻声嘀咕,很是无奈,“都不让人省心。”
自语完后,黄母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三柱香快速燃烧殆尽,看着袅袅青烟不断飘摇而上,直至于无。
送黄天出门的福伯回到堂屋,躬身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黄母转过身来,看向福伯,轻声说道:“阿福,你现在觉得少爷如何?”
福伯身子躬得更弯了一些,郑重回道:“少爷自是极好极孝顺的。”
“孝顺?”
黄母撇嘴,“哄堂大孝吗?他也不怕他父亲受不受得住!”
福伯身子再躬,声音愈发郑重:“少爷自是孝顺的。”
黄母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步向外走去。
福伯见状,当即明白,夫人这是要去慈恩寺礼佛,赶紧直起身,出门安排马车。
江南。
面容愁苦的中年男人驾着一艘竹排,顶着烈日,在江上作业。
中年男人一举一动,都透出资深渔夫与鱼贩的气质。
只是他的收获并不好。
三两条小鱼小虾,卖了以后,连壶好一点的酒都买不到,只能买一些又酸又涩的浊酒。
“唉!”
中年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直起腰,捶了捶背,好似快要被沉重的生活压垮了一般。
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的气象忽地在这时陡然一变。
不知从哪儿来了极多极多的水汽。
白云,乌云,黑云,霎时间递进而生。
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象生出。
轰隆隆,轰隆隆
层层黑云之上,雷霆轰鸣,霹雳闪烁。
中年男人仰头看了看,愁苦的面容变得愈发愁苦。
“这”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似乎不相信,好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这”
他眼中透出浓浓的诧异与震惊。
“这”
他愁苦的面容皱得好像一张痛苦面具。
“这可真是”
他皱着一张苦瓜脸,眼中情绪无比复杂,轻声呢喃,“孝顺啊!”
话音落下,蓄了一会儿势的雷霆霹雳不再只是酝酿,悍然劈下。
砰!啪!!!!!
中年男子的运气极好。
直直劈下的雷电,在他脚下的竹排三丈远的地方炸开。
强烈的电流也没有直接炸在水面上,只是凌空释放。
除了声势响了一些,对中年男人和他脚下的竹排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炸起的水浪都没朝这边涌来。
片刻后,水面下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鱼虾纷纷泛出水面。
中年男人看见鱼虾,近乎本能地甩出手里的渔网,将肚皮朝上,震晕了过去的鱼虾兜住。
手上用力,三两下便将装满了的渔网拖了回来。
“这可真是孝顺啊。”
看着这一网抵得上他往日好几天才能打到的渔获,中年男人又一次喃喃自语。
只不过从他愁苦更甚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欣慰。
更多的,还是蛋疼的情绪。
这是什么孝子行为?
当真是十分可孝呢,中年男人很感动。
天穹之上,忽然而来的黑云,又忽然而散。
雷霆霹雳也马上平息下去。
没有一滴雨落下。
又重现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的气象,仿佛先前的黑云与雷霆,只是幻觉。
这让在江上讨饭吃的渔民们,感到很是诧异。
如此反常的气象变化,自然也引起了衙门官吏的注意,世外宗门的注意。
以及正在附近休整,准备今晚上金山寺伐山破庙、拔除淫祀的联合队伍注意。
钦天监的李监副仰着头,定定地看着没有黑云与雷霆的澄澈天空,双手十指翻飞,不断掐诀捏印,测算天机。
莫青笙、祝青鸾、楚人狂等四境修行者,一个个的面色深沉,也在尝试推算这番气象变故由谁引发,为何引发。
队伍里,景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内心与身体,不显出丝毫异样。
但是她怀里的雷击枣木符印在先前气象突变时生出的异动,真的让她无法彻底平静下去啊。
“夫君,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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