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暴躁嘛！”玉如意揉揉被她踹疼的半个屁股，“接下来，我们什么安排？麒麟木找到了，虽失了灵气，但最起码能勉强交差。到此，我的任务是告一段落了。”

殷罗把怀里的包袱递给他，“先替我保管着，这衣裳补丁下，全都是关于我爹那案子的线索。至于什么安排嘛……回玉济阁过两天舒坦日子，看看河淡谋反大业梦到哪一步了……”

“阿姐，你怎么嘲笑人家？什么叫梦到哪一步了？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人爽朗的笑响彻深夜小巷。

“啪！”殷罗打了他一巴掌，“闭嘴！你别笑这么大声！夜深人静的，人家都睡着呢！”

“不好意思。”玉如意吐吐舌头，“都怪你故意逗我！”

嬉笑声受风吹散，等春巷子内的玉兰树落了叶，搭在蚍蜉学堂这四个字上。

“阿姐，我想把蚍蜉学堂好好修整一番，让它成为宁城最好的书院！”

“哦？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我好歹江南首富，总得开一家书院吧？”

“随你咯，不过开书院肯定不赚钱，没准儿你还得倒贴呢。”

“无所谓啦！见过常应莲之后，我才懂什么叫胸怀。区区倒贴一点儿钱算什么？”

“那我想问问你，你最多舍得倒贴多少？”

“二十两！绝对不能再多了！”

“……”

敬竹门，宁城舵。

徐知尘倚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那些惨痛的回忆压过了这么多年她读过的经文，充斥在脑海中，不断刺激她将要断裂的那根弦。

手中紫檀木念珠反复捻动，不知这是第几轮。

窗外呼啸的秋风刮过墙壁，似厉鬼在唱着凄美的歌，她偏眸望向窗户，忽见一云鹰。

她怔神，将窗开，取下云鹰送来的信，又倚回来。

字条不大不小，上面写的字锋芒极重，却张扬肆意，她定睛看清楚那些字，只觉得仿若殷罗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大姐，那日你问我的问题，我想我可以给你答案了。不该死的人，永远有再活的机会，而该死的人，就由我送他赴死。”

清泪潸然落下，晕染了纸上的新墨，徐知尘泣不成声，断续零碎的话语从她捂着脸的十指缝隙中淌出来。

“三妹啊，你缘何为我做到此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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