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门口的学堂还在修,李远却是徇了一回私,托木匠作了一个躺椅,这才让他在院子的阴凉底下能看的了了。
李远之前并不喜欢看,但到这之后,出于对陌生世界的恐惧,他终于拿起了各类籍。史、医、兵,反正只要能找到的,他都来者不拒。就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些,期望着能真正适应这个时代。
树荫下,放一张躺椅,捧一壶凉茶,拿一本破,李远就又看了起来。
当然,他读的所谓史,基本都是唐史,就像他拿的这本《唐,还不错。虽然文言文看着费劲,但好歹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一句一句的倒也能抠下来。
“郎君,你的衣服有洗的么?”
水井旁,周婶正在收拾一家老小要洗的衣服,找了一圈,就剩李远的了。没办法,他的屋子不让人随便翻,也只能问他要。
“不用了。我这衣服还没换,下次再洗吧!”李远头也不抬的答道。
“哦!”
李远翻了一页纸,周婶那边也打好了水,哗啦哗啦的响着,周婶开始搓洗了起来。
“嗯?”
出乎意料的,预想中那熟悉又震耳的锤衣服声音,却是迟迟没有响起。
不自在的翻了个面,李远扭头看了过去。
“咦?周婶,你拿的是什么?”刚看清,李远就瞪大了眼睛。
“哦!这是城里新出来的,叫什么澡块!我看着好用,也就顺手买了一块。就是太贵了,心疼死个人!”
拢了拢额头的头发,周婶抬起头说道。
“澡块?”
李远心里却是怒不可遏。狗屁,这***分明是自己做的肥皂!都上市了,可为什么没人来告诉他?
“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得有两天了,城里好几个杂货铺都在卖!听说是海外来的,贵的很。要不是我攒了点钱,也不敢这么用的!”看李远脸色不大好,周婶以为是在怪她乱花钱,连忙解释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烦闷的把放到一边,李远的双眼禁闭,满心都是疑惑。
怎么回事?他这些天可一直让人盯着呢,没听说附近开了新作坊啊?周婶还说这是海外来的,明显又是郑家刻意隐瞒了,这又是怎么打算的?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股东,居然对此一无所知,实在不能忍!小股东,那也是股东啊!
“周六,周六!”李远也没心思再躺着了,出了门就冲着外边正午休的周六喊道。
“哎,郎君,什么事?”
听到李远的喊声,周六连忙从一棵大榕树下跑了过来。
“你去把驴牵出来,我要去一趟城里!”
最近正是农忙的时候,村民都要忙着收稻子,工地自然也缺人手。眼看着要停工,李远一狠心,就干脆买了两头驴子,用来拉砖。
“那您要哪头啊?”周六却是问道。那边可拴着两头呢!
“唉,就牵那头懒驴吧!省得耽误你们!”李远随口答道,脸色却是更添抑郁。
“我这就去!”尴尬的应了一声,周六连忙跑去不远处牵驴。
南方缺马,这闽地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很多人出门都是用驴代步。
相对于马匹来说,驴子个头小,速度又慢,所以不需要什么骑术,正适合李远这样的。
很快,周六连打带骂的,总算是牵着一头过来了。
“这个懒货,刚才又去偷吃了!差点没把饭桶给踩碎!”拽着驴脑袋,周六却仍是愤愤不平。
“行了行了,快给我吧,也算是给你们除了一个祸害!”
看着正舔嘴边米粒的毛驴,李远也是哭笑不得,接过了缰绳。
这驴是前两天在集市上刚买的,看着倒也没问题,但买回来才知道,这货简直就是个大祸害!
好吃懒做、脸皮贼厚、还喜欢向人脸上喷唾沫,这么多缺点,一条就足以让它“名誉扫地”了,可它却占了个全。
若不是李远心疼钱,早就拿它去做阿胶了!
对这头驴恨之入骨的,这工地里的人不在少数,但最恨的,却还要数周六,谁让这头驴就是他买回来的呢!
至今,他仍是忘不了那卖驴老头的回眸一笑!
这头驴,缰绳对它是没啥用的,直到李远接过周六手里的荆条,它这才慌忙的迈起了步子。
出了村,冒着被当做娘娘腔的风险,李远还是打起了油纸伞。
“快点快点,你这懒货,你再这么慢,咱俩就都熟了!”
到了大路,李远连骂带抽的,驴子这才迈着小步“狂奔”起来。
不到半刻钟,一人一毛驴就到了县城,无视了那正在打呼噜的城门守卫,李远骑着驴就直奔郑家而去!
嘭嘭嘭!
到了门口,李远拴好毛驴就拍起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