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年轻，还有很多的选择性嘛！可是渐渐的，他发现选择性距离他越来越远，等到他醒悟过来，开始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再年轻。

时间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东西，它让一切诞生，也让一切毁灭，他的时间毁灭了，那年轻人的时间呢？

他朝着撑着伞走进学校内的年轻人投过去一个惆怅的眼神，叹了口气继续阅读报纸，而此时已经走到了学校操场附近的男学生，则在某个位置停了下来，他一个人伫立在越来越大的雨幕当中，静默不语。

在他的脚下积水汇聚成涓涓细流，顺着坡度流进了下水道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这给人以安心的感觉，就在他沉默的时候，另一柄伞从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走了过来，在他的旁边停下。

“这里就是你跟我姐姐认识的地方吗？虽说你们是同班同学，但是你们在这里遇到之前，连话都没有说过吧？那个时候的姐姐可是很受欢迎的，追求她的人特别多，而你，在班上却是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在陆卫身旁停下来的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下水道井盖附近，倘若是平时，如果不下雨的话，附近还会有小孩到操场的篮球场来打球，也许这是仅有的还能吸引人的东西了，可今天下起了雨。

而且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歇下来的延绵不绝的雨，这就让那些抱着篮球足球，相约一起玩耍的孩子们望而却步，偌大的操场上只有陆卫和沐笙两个人，也亏得沐笙的出现，才让陆卫显得不那么孤单。

“看来她什么都跟你说了，的确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很少和班上的人往来，就算是在学校里，我也只和医务室的华蘅说话多一点，可华蘅她又是一个脑回路奇葩的货色，说白了医务室只是一个避风港而已。”

陆卫想到这里自嘲似的笑了笑，将医务室当成避风港的人，怕是整个学校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还有那些流浪猫呢？你在学校里喂养了流浪猫对吧？其中有一只叫做面包，是只很肥很可爱的流浪猫呢。”沐笙虽然不曾在这家学校就读，但是她的姐姐沐歌，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跟她说了很多事情。

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和他和她有关的事，沐歌告诉了她相关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件事，在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幸福，因为她那样被命运粗暴对待的人，也能在时光的尽头享受到片刻温柔。

“是的，我刚认识面包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雨天，当时是有社团活动吧，他们所有人都参加了社团，有自己的搭档和同伴，可我却没有，大家都不愿意和我这种人玩，每到社团活动的时候，我就没地方可去。”

陆卫想起了那些本应该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中的事情，惆怅不已，虽说时间过去得并不久，也就区区两年多的样子，可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冒了太多的险，这让他有种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无所事事的我就在学校内瞎逛，下雨也无所谓，反正还年轻嘛，淋雨什么的根本是小菜一碟，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面包，看到它在大雨中翻着垃圾桶，看到我走过来，它就吓得逃跑了，躲进了草丛里。”

“我原本只是路过而已，可是我走过以后，看到它又朝着垃圾桶走过去，我就有些好奇它究竟在翻什么，就回过头去看，它又逃走了，我就回到垃圾桶的位置仔细看了一下，找到了一小块面包。”

陆卫回想起刚刚遇到那只名叫面包的流浪猫的样子，那天同样是下雨，仿佛下雨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邂逅，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总是在细雨绵绵间，悄无声息的就遇见了。

“可是猫不能长期吃面包的，一般猫咪罐头都会标注五谷，它的饮食指标应该是低碳水才对。”沐笙撑着伞站在陆卫的旁边，在蓬莱岛上，别墅区里就饲养了不少猫咪，对于猫咪的生活习性她也颇为了解。

“你也知道是‘应该’对吧？”陆卫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个……难道不对吗？”沐笙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她又仔细思考了一通，的确是这样没错。

“能吃得起猫咪罐头的，都是被饲养在家里的宠物猫啦，英短呀，暹罗呀之类的，对于流浪猫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它们还能再奢望更多的东西吗？”陆卫反问了她一句。

雨势越来越密集，地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多，虽说积水正朝着下水道流淌着，但还是会有雨珠溅洒到两人的裤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