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迎春好不容易把绣橘等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修练,另一方面,平儿也去了栊翠庵求妙玉帮忙看上一看。
妙玉本是不愿,但碍不过平儿的恳求,也对二姑娘心性大变的事情好奇,勉强应了下来,不过……
妙玉轻啜了一口茶,“我不耐烦出栊翠庵。”
若是二姑娘,还真不值得她一见,若是普通鬼物,那就更不值了。
平儿陪笑道:“要不我请二姑娘来此,跟师父见上一见?”
虽是如此说着,但平儿可真没多少把握能够请得了二姑娘,若是以前,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现在的二姑娘……怕是难说了,这不,听说鬼怪是最怕进庙的吗。
“那倒也不必。”妙玉沉吟一会,“让我扶个乩吧。”
若平儿所言为真,只怕是请不到的,她也不愿让那肮脏物进了她的地方,思来想去,倒不如扶乩一问,是神是鬼,一问便知。
平儿喜形于色,再三道谢。
妙玉重新净了手,又烧了一柱清香,这才扶起了乩,不过在接触沙盘的那一顺间,紫菱洲那处突然传来一声雷呜之声。
“这是……”妙玉顾不得扶乩,连忙冲了出去。
“妙玉师父!”平儿不明究理,也跟着出去一瞧,“这是怎么了?”
妙玉师父向来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妙玉如此紧张的神色。
妙玉可顾不上平儿,她连忙跑到栊翠庵外,望着那一道再明显也不过的金光问道:“你没看见吗?”
如此惊人的仙灵之气,难不成平儿没见着吗?
“看见什么?”平儿见妙玉所望的方向正是二姑娘所住的紫菱洲方向,有些不安道:“是不是二姑娘……”
该不会是二姑娘是什么厉害的鬼怪,连妙玉师父都怕了吧?
“不!”注意到平儿的恐惧之色,妙玉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是神人啊。”
这分明就是仙灵之气啊。
“神人?”平儿呆了呆,那是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妙玉难得的微微一笑,又是羡慕又是敬畏,最后叹道:“回去告诉二奶奶吧,不用担心太过,二姑娘……”妙玉顿了顿,改用贾府等人比较能理解的说法说道:“二姑娘以后贵不可言!”
见平儿还有几分不理解,妙玉有些艳羡的叹道:“府里能出二姑娘这般的贵人,可真是贾府的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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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不可言!?”王熙凤有些不解了,“妙玉师父当真这样说?”
贵不可言这四个字可不是随意用的,贾府已然是富贵无双的国公府了,还能让妙玉评上一句贵不可言,难不成是天家!?
不过这个念头才一转,王熙凤又微微失笑了,她们家里的大姑娘就在宫里伺奉着,还被封了贤德妃娘娘呢,莫说宫里容不得同家族的姐妹都得封高位,迎春一个出嫁了的妇人,怎么能入得了宫呢。
“那可不!”平儿点了点头,又道:“我瞧妙玉师父的神情,要不是天色晚了,只怕还恨不得前去紫菱洲瞧瞧二姑娘呢。”
瞧妙玉师父的神情,怕是几乎快要膜拜起二姑娘似的。
王熙凤瞿然起身,她虽然与妙玉往来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一个何等高傲之人,会让妙玉如此失态,难不成真是什么贵不可言之人。
女子的富贵不是靠娘家便是靠夫家,再来便是靠儿子,莫非……孙绍祖将来会有大造化?或着迎春能生个出息的儿子?
“去!”王熙凤来回踱步,命令道:“你去瞧瞧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后,说什么都要把二爷请到我房里。”
“奶奶,这是……”
王熙凤把玩着指尖上残留的那一抹艳红,“你说……如果这世上是雪中送炭好些呢?还是锦上添花好些呢?”
平儿明了王熙凤的心思,“不过老太太和二太太似乎不想帮二姑娘出头啊。”
王熙凤犹豫了半晌,“也顾不得了,府里的情况你也是明白的,多一个贵人……也算是多了一条路。”
赖大家的回来时把那吴姨娘说的话儿都说了,虽是气愤,但她们也明白自家里连外面的面子都维持不了了,不然怎么由得一个八大胡同里的姨娘都敢拿荣国府说嘴了。虽然宫里有个贵妃娘娘,但娘娘的尊荣,也是圣上给的,如果圣上不肯给……
看看那夏太监三不五时前来要银子,那怕王熙凤不知宫内事,也猜得出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然怎么会由得夏太监把贾家当成了摇钱树来看呢,不过老太太和二太太总是自欺欺人着,她也不敢坏了她们的心情。
但她看得出来……荣国府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