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只听屋子里一道风扬起，接着便悄无声息，绿萝她们也应声退了出去，并顺手将门关上，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人，言采薇兀自坐到了椅子上，而这两人仍旧是一个也没说话，言采薇见状，这才斟酌这开口，“暻安，这便是我之前与你说的，来自禹州的好友，说起来，我还是在之前去风闵县的路上结实的。”

闻言，顾暻安眼中闪过一道异光，带着几分讶异的看向她，那双眼睛里带着的询问和复杂的心绪都让她心里一颤，她看了眼阿文，却见他只是从容的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的柔意然她深吸口气，起身走到阿文的面前，伸手抚向他的颈间，这下原本还淡定的看着的顾暻安立马皱起了眉头，顾不得现下的谜团，下意识的起身便窜到了言采薇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他沉声问道，满脸的吃味不乐意的样子，言采薇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羞恼的红了脸，气急道：“我......我自然是......”可惜，这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而顾暻安显然还一副不说的话，也不放开她的手，这般当着他的面亲密的举动他怎么可能纵容？

“采薇应当是想要拿这个吧？”不等这两人呢还胶着着，阿文便先一步将脖颈间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很难便是之前他戴着的那件玉石，只见那散发这流光溢彩的月宝蓝直接入了顾暻安的眼，眼神盯着那玉石目不转睛，就连手上原本握着言采薇的手都不自觉的放开了，他的神情几番变化，或是震惊，或是不解迷茫，或是深深的打量着坐在面前的人。

见到此，言采薇也不再多说，只是上前，抬手抚上阿文的鬓角，这下顾暻安也没有再阻拦，言采薇摸索了一下，下一刻只听“刺啦”声响起，那原本只是清秀的脸慢慢的脱落，接着一张顾暻安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脸从每个回忆里走了出来，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一瞬间竟是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手指带着些些许的颤栗抚上这四年未曾见过的眉眼，却还没触及便被眼前的人轻微避开，他也触及到眼前这人眉眼里的不适，他这才算是完全的回过了神，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半刹才退了半步，眼里带着几分彷徨的看着言采薇，声音低沉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定安王府，顾暻安的寝院里，里里外外站了好几个人守在屋子外，唯有正中间的屋子被死死的关着，而在屋子里的三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有些奇怪，言采薇将一切全盘脱出，但隐去了闻风阁的事，只说她之前并不知阿文的身份，便将他一直安排在城外的一户山庄里，隔了空闲便去看他。

但她担忧的看着一身阴郁气的顾暻安，原本以为他知道了回事喜极而泣，可眼前这样子显然让她有些意外的，他坐在那首座上，只低着头，迟迟没有反应，身上的低气压就是这屋子里燃着炭火也让她有些背心发凉，她一时揣测不出他心中究竟如何想，许是一时不能消化，才反应不及。

这边两人一个没有反应，一个担忧的惴惴不安，反倒是阿文最为从容淡定，许是没了记忆的缘故，即使在见到这人的时候，他脑中似是闪过了什么片段，心中也徒然升起一股欣喜和熟稔感，可这感觉也不过是稍纵即逝，他没能抓住，也无意去抓住。而现在看着那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般反应，他更是不知是喜是忧，只得静观其变。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片刻，那原本还沉默无言的人忽的出声问道，声音晦涩低沉，似是压抑着什么，言采薇一怔，看向顾暻安，却只见他眼中退去了方才的震惊，眼中晦暗不敏，似是流转着万般的情绪，可言采薇还是从那双眼中捕捉到了几丝欣喜和期盼，却都被一一压抑在滔天的怒火中。

“不知道。”然而，即使他如何的压抑怒火，都在这人轻描淡写的这句话中一下沦为了泡沫，他勃然大怒却又带着浓重压抑的仇恨和后悔，“你说什么！你的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三年在什么地方，怎么度过的你也不知道？你可知道这四年我如何费劲了心思找你，但凡听到一点你的消息便会放下手中之事亲自去寻，我本一直期望着你应当是厌倦了朝中的明争暗斗所以才隐在天下间，可......”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沙哑，神情一再的控制不住怒火，几次压下火气又继续责问，可所有的话问到最后都沦为一汪悲凉，他不止一次的期盼着找到了他时，他会是怎样一番游历人间潇洒畅快，成为那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不受约束，他也怕寻到最后见到的会是他沦落到什么地方的尸首，可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是如今这般。

即使现在的他看着与地四年前并无不同，可凭着他的内功自然早已看出他内力尽失，加上方才言采薇的描述，他的双腿脚筋已断，双腿算是完全的废了，如今又是记忆全失，光是这些就已经让他不敢去想他这四年来究竟遭遇了什么，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样貌与记忆中一样，他竟悲哀的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风靡一时的五皇子了。

言采薇看着他眼中怒火窜涌，立马说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双脚便已经这样了，他没有记忆，我也不知道会是谁干的，可那之后我也查到了一些，若是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她没有再继续说出来，她知道，顾暻安会知道是谁做的，果不其然，他听到这话，目光转向言采薇，从疑惑中渐渐染上了狠厉的戾气，是了，能够对他使出这样残忍的手段的，除了那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