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
他都在失去一样东西
尽管这种东西一失去就再也找不回
尽管他从来都不想这样地失去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
他都在失去一部分的
曾经的自己
当夏雪寻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数学课的课堂上,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茫然的睁开眼左右七顾着,意识逐渐回到身体,找寻存在的实感。
高中三年级的教室里总是弥漫着两种气息,一种是带着浓浓疲倦感的紧张,一种是带着浓浓紧张感的绝望。
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似乎比以往都更凝重几分,因为此时此刻数学老师的脸上正写满了怒火,仿佛把他那“地中海”的光秃头皮也染上一层充血的红晕。
数学老师的名字叫左振泰,但是很多学生私下里都叫他“左变态”。因为左变态出的题目总是难到变态,也因为左变态通常喜欢为难男同学,对待女同学却是格外的和颜悦色。
左变态就站在夏雪寻的面前。
“夏雪寻——”左老师咬着后槽牙拉出长长的尾音,目光极为不善而语带讽刺的继续道,“睡醒了?睡美了?还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么?”
有几个学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绕有兴致的看着一脸木讷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的夏雪寻,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对于他们来说在高三枯燥的学习中看左变态呵斥同学竟然也变成了一种难得的消遣娱乐。
当然,前提被骂的不是自己。
夏雪寻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搞明白自己此刻所处的境地。
并没有表现出普通学生做错事被老师抓个正着的惊慌失措,他扫视着七周,目光掠过左老师看向其身后的黑板,那上面有一道尚未解答的数学题。
当然,数学题还是左老师的一贯风格。
变态难度。
看向黑板的眼睛仿佛被针刺了一样的迅速收回目光,夏雪寻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表现出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深刻痛苦。
他仿佛在一霎那变成了置身牢笼正在遭受着某种酷刑的囚徒,又仿佛一只在无尽的深渊里艰难蹒跚的野兽,眼中带着绝望以及比绝望更幽深的孤独。
“你……”左老师本打算要求夏雪寻起立并继续呵斥一番,然而眼前青年那难以描述的甚至是有些扭曲的痛苦而疯狂的表情却令他微微怔愣了片刻,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呕——呕——”
夏雪寻忽又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他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疯了一样的在课桌抽屉里胡乱翻找着,书本文具散落一地。
“夏同学,请注意课堂纪律!”
左老师似乎已经被夏雪寻的无礼举动彻底惹毛了,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喝声将夏雪寻从狂乱中惊醒,他停止了干呕与翻找东西的手,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表情淡漠的抬起头与左老师平静对视。
“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很抱歉,老师。”
尽管夏雪寻主动承认错误,但那平淡的口吻依旧让左老师感觉到恼火,他根本听不出丝毫悔过的意味。
“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上课没意义的话我可以立刻请你出去!别忘了你们就快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还上课睡觉?漏掉重要的知识点,考试遇到类似的题目你就拿不到分数!”
“二的十六次方。”夏雪寻突然说。
“嗯?什么?”左老师明显愣了一下。
“二的十六次方,也就是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夏雪寻抬手指了指前面黑板上的数学题,“那道题的答案是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