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舒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那灰衣神秘人直接把他扔回了玄圭城,伤口略略处理,交了一个月房费,就离开了。
小二哥怕他死在屋里,每天都会敲门来送热水,看秦舒不言不语独坐,就把热水一放就迅速跑走。秦舒独自在客栈待了三天,便将身上的绷带都拆了,静悄悄的离了客栈,静悄悄的出了城,静悄悄的入了沉山。
他受了那神秘人留言的刺激,心中好一阵酸涩难当。
原本他觉得自己不过是还不够努力,底牌还不够多,修为还不够高,只要一再努力,顺着这个方向下去……只是这种想法,此时突然被低沉打压,按进了深处。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正如那指条所说,是个无用之人,他细细筹谋寻找线索,一路坎坷去到大欧,费尽心机进入葛山宗,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几无错漏,结果不过轻巧的“送死”二字。
因着这一句话,秦舒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突然就想肆意放纵,不管不顾,心魔骤生而不自知。
他独自往沉山深处而去,还把段老爷子留给他的蝶佩随意扔在泥中,这一瞬间就想要离这尘世越远越好,且把自己当做凡人,在荒山中乱走,遇到猛兽就杀了烤吃,遇到河流就喝上一些。
就这么过了一周,他才走进了沉山的深处,有妖兽要伤他杀他,他就徒手搏斗,无论弘月如何召唤他都不闻不语,不过行了一周,已经是衣衫破烂,泥土满裹,眼下青黑,脸色灰败。
他不聚气,不打坐,不用灵气,不用仙剑,也不使用灵机戒,他就这么把自己当做普通凡人在深林中乱闯。
这年冬天气候又异常,今日还是绵绵细雨,明天就飘起雪来,秦舒也不抵挡,也不避让,任由那些水啊雪啊糊了满身,身上小的伤口倒是没事,唯独肚腹上那一条,隐约泡得发白,有溃烂之势。
天气越来越冷,雪下得越发大了,山间雨雪凝在一处,秦舒一路扶着树干,打滑着往里走,越往里去妖兽等级越高,弘月的担心越盛,忍不住厉声斥骂他:“你这是做什么,就因那人一句话,怎么就至于心生魔障。”
秦舒也不理他,继续着这些荒诞的做法,折磨着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弘月急得不行,哀哀苦求,只说你就用一点灵气,躲一躲雪,擦点天雪断续膏,秦舒充耳不闻。
又走了一阵,忽然听到雪从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二品妖兽焚天血蜥从中爬了出来。
这妖兽见到秦舒,愣了一瞬,就双目血红的扑杀上来,秦舒照旧徒手搏斗,弘月急得不断呼唤,血蜥把他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外衫直接抓掉,露出四处露口还遍染干涸血痕的青色仙衣来。
仙衣上的口子都是他在葛山宗遇袭时留下,随着秦舒和血蜥的搏斗,他的腰间已经渗出了血,是伤口又破了,刺目的鲜红灼痛了弘月。
随着一声尖锐的剑啸,弘月自主离身,红珠通明,一击而中,切断了血蜥左前腿的经脉。
血蜥吃痛,抬起头来,把大嘴一张,对着秦舒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弘月吃惊的扭头看秦舒,不用灵力,他根本闪避不及,眼看那火球就要撞到他的腿上。
若是以前,这根本不足畏惧,秦舒身赋莲心火,一般的火术基本就是免疫,可是此刻!他丝毫没有要召唤莲心火的意思,只定定的望着那火球,如同求死一般。
弘月急速而去,就要以剑身以担,只是根本赶不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火球要撞到秦舒身上时,金宝从他的腰间滚落下来,嗷呜一声挡在秦舒身前,那火球猛的撞在金宝胸肋上,将他撞退一尺,烧焦了胸腹间那一片繁茂的金色皮毛。
秦舒呆愣的看着金宝,他再不给血蜥伤害秦舒的机会,不顾身上剧痛,爬起来的一瞬间就嘶吼着猛的扑了上去,血盆大口咬在血蜥右腿上,直接将血蜥的右腿撕扯了下来,甩出一道血雾,扔在一边,抬头一声狂啸。
虎啸松林动,狮吼震山川。
金宝虽然还是幼兽,这一声愤怒的嘶吼还是将整个沉山都震得抖动了起来,层层叠叠的狮吼延绵数里,附近的妖兽四散而逃,用实际行动尊敬着这位灵兽中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