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羡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这是给你防身用的。”
“防身?”司羡定了定神苦笑道:“我快被它防了。”
“它是认主的,你等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说着,奉烬兰隔空在他食指指肚上轻轻一点,一丝红色立刻从那纵横的指纹中钻了出来。
奉烬兰控制着这一缕鲜血进入玉牌,之间两者接触到的那一霎那,玉牌上的图案好像活了一般,迅速地在玉牌表面一扭,成了个新样子,然后又瞬间化入了玉牌。
“好了。“做完这一切,她将玉牌重新递给了司羡。
司羡看了她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拿到自己手中。
“这是个防身的东西,可以保护你三次,让你不受他人的外力伤害,也能避免像是在玉璧那一回的高空坠落,所以你要时刻戴在身上。”
司羡有听梦天阁伺候的宫人说她经常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知在鼓捣些什么,今日这算破了案了。尤其是想到她鼓捣东西是为了自己,不由露出笑容来:“你送了我,我合该送你什么,说吧,我有的都可以。”
“就算是谢你送我的琴和印章了。”
其实司羡远比她以为的要忙,她听梦天阁的宫人说在她不在宫中的那些日子,他不是下了朝出去选木头,然后回来批奏折批到半夜,就是白天批奏章,再刻东西刻到半夜。
有了这个玉牌,司羡觉得他们成婚只是时间问题,倒也不再着急逼她了。
盛夏过后,转眼就是秋天,悦神节又快到了。
虽然想着要裁撤神机处,但是悦神节这等与民同乐的节日,司羡照样是得郑重对待的。
尤其是他登基不过两年,各种势力蠢蠢欲动,朝堂之中也是暗潮汹涌。
幸好后来他请来了瀚海的神官,各种势力这才有所顾及、有所收敛,不必要他亲自大发雷霆,砍几个人头。
不过司羡知道,这砍几个人头终究是要的,不过是或早或迟的事情罢了。
如今他眼前最烦的事是前朝勾结着后宫正在不断给他施压,让他纳新妃或者立王后。
原本他想着就立了奉烬兰,堵了前朝的嘴便是。可当事人似乎不大愿意,牛不喝水他也不能强按头,于是立后的事情就僵在了那里。
就如这一日,端妃姜绫又跑去她表姨母锦太妃那里诉苦了。
个中内容也很简单,大概就是司羡不去后宫,孩子想父王想的紧;尤其是不进她这一宫,让她如今都没什么威信了,管人都管得不顺手;再再者就是她也不是想要君王独宠,只是王君若有喜欢的,纳入后宫便是,日日就这么空着,哪里能行呢?
姜绫在宫中这几年也学聪明了,她想效仿先人,若是王君腻了她,她就多扶持几个王君喜欢的,总而言之不能让自己的地位落下去。
桑桑和颜悦色地听她说着话,可实际上并没有在意她说的内容。
她儿子她还不知道么?哪里就空着了?
只是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到底不成规矩。
想到这儿,她忽然道:“绫儿,你这几日可还得闲?”
姜绫不知表姨母是什么意思,只能犹犹豫豫道:“大的和小的虽然有时候闹人,不过太妃娘娘若是有事,绫儿自是要腾出时间的。”
“书仪她们三个最近在宫中的规矩学的不错,不过诗书才情比起那些世家女来还略有不足,本宫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没法子日日看着她们,思来想去,就只有让你来帮忙了。”说起这个,桑桑神色越发和蔼。
姜绫觉得这是因着她们二人亲近,表姨母才特意把这个活计派给了自己,可自己的琴棋书画也并不大通,是以面上就犯了难。
桑桑瞧见她的神情,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然后将茶盏轻轻磕在桌子,道:“怎么?没空么?”
“不是不是,”姜绫连忙解释,“臣妾只是觉得自己学艺不精,琴棋书画都是平平,教养三位姑娘难免会力不从心,是以有些惶恐。”
“那倒是正好,你也学一学,以后也好教养儿女。”
司羡没有王后,所以教养儿女这事儿只能是妃嫔们自己来。
姜绫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便应下了。
其实桑桑就是觉得她太闲了,给她找点事儿干,有了这一件,估计她来这儿诉苦的次数也就能少些了。
待姜绫走后,桑桑坐着又喝了一盏茶,一边喝一边摇头叹气。羽衣知道主子刚才那般做的目的,现下又见她不大乐的模样,便活跃气氛玩笑道:“娘娘可是后悔了?”
因怕隔墙有耳,她没有说全,但意思就是问是不是后悔当初让姜绫入宫了。
桑桑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后悔又如何,都已晚了,再说了,便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娘娘就是太心软,不见她就是了,您多晾她两回,她自己就会识趣。”羽衣管起手底下的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所以是真真觉得主子心软。
“她替我管着些宫务,总得问问是什么事儿。
羽衣却道:“她若做的不好,罚便是了,她知道您冷得下心肠、舍得了面子,以后您就算不问,她也得做好。”
“以后吧,眼下还不能那么对她。”桑桑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事情做绝。
羽衣见她神情疲累,于是给她捏捏肩,一面捏一面道,“娘娘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总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是让先帝还在,看见您这般要强,定是会心疼的。”
羽衣将司炎搬出来,就是想让她爱惜着自己,不要因这些琐碎事情过于操劳,可桑桑情绪却是更加低落了——她如今管得多,就是想着将来有一日再见到他,可以跟他说自己为宁国、为羡羡、为后宫都尽心了,她没有不管他们。
想到这儿,忍不住泪湿前襟。
羽衣见如此,深觉是自己说错了话,一边拿帕子给她擦泪,一边道:“是奴婢的错,又勾起您的伤心事了,都怪奴婢……”桑桑则将脸埋在羽衣肩头,呢喃着道:“羽衣,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好想他啊……”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一生实在太长了,长到她无力去承担,而十六岁时她拼了命的想活的种种,在如今看来,更像上天跟她开得一场玩笑。
她拥有着常人没有的幸运,可也同时拥抱着不幸。
她甚至没有资格说自己活得不好,因为当初她一心求的只有活着,而且是无论好坏的活着。
可这些年过去,她活着的理由却是一点点地在失去——父母兄弟无条件的爱,心爱的人。
桑家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爹娘爱不过来,原来给她的很大很大的那部分,如今只剩下了一点点,其余的都分给了别人。兄长嫂子们也不像原来了,他们多了许多所求,不再是单纯的爱她、心疼她。而司炎,他走得太早了,即便他已经尽可能地安排了一切,可是她依旧觉得她过得艰难。
她经常想,如果自己是葛太后,这时候会怎么做呢?
其实在生下羡羡之后,葛太后对她就好了许多,甚至有时候会亲自带司羡。
这是其他王子公主都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她因为带孩子没有经验,常常显得笨手笨脚,可当她告罪的时候,葛太后却并不责怪她,反而总是道“为母则强,只要你够爱自己的孩子,总有一天都会学会的。”
而她后来也的确是都会了。
葛太后帮了她,也教了她。
眼泪是人最好的发泄,等羽衣肩头的衣服湿过一大片,云散雨收,桑桑心中轻松了许多。
柳叶早就有眼色地打来了热水,羽衣伺候着帮她擦了脸。
桑桑将布巾递给柳叶,然后同羽衣道:“又让你看笑话了,去换身衣服吧。”
“哪里是什么笑话,都怪奴婢惹得娘娘伤心,娘娘不怪奴已经是开恩了。”羽衣是真心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没怪你,去换衣裳吧。”桑桑虽然鼻尖还红红的,可神情已然平静了。
羽衣见如此,也就回自己的屋子换衣裳去了。
想起葛太后,桑桑心里倒有了点计较——司羡这般同奉烬兰一起,到底是没有规矩的无媒野合;而她身为母亲,面对女神官也许不能管到底,但从旁提醒一二总是要的。
于是趁着司羡有一日忙碌,她就把奉烬兰请到了福庆宫。
因着事情私密,桑桑并没有让人从旁伺候,只她们二人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
羽衣和柳叶守在门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放心。
按照先王的规矩,桑桑身边是不能离人的,除了她们这些普通的宫女,还有女暗卫在一旁守着。
这些女暗卫打小受训练,来无影去无踪,走路都没有脚步声,是以平时完全可以当她们都不存在。
可桑桑为了显示诚意,不但不让羽衣她们在一旁伺候,连女暗卫都撵走了,这才让羽衣她们不由地担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