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的声音在房间内一直响着,张安平像一个么得感情的码字机器——夸错了,重来。
张安平像一个机器一样,稳定而持续的输出着。
房间外,一名潜伏了七年之久的军统特工,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他正是这部秘密电台的看守人员,从特别组成立后就领命负责这一部秘密电台,一直潜伏从未被启用。
而今天首次被启用的他,却面对的是自家老师已经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发报。
电报内容其实不长,经过张安平的精简以后,算上数字,加起来不到两百个字。
但是,这却是用最高级别的密码转译过的,转译之后,充斥着大量无意义的字符。
正是这些字符,严重的拖累了时间。
可这是也是必须的环节。
因为一旦泄露,只要山本更改行程,狙击计划就失败了。
当然,也有更快、更高效的发报方式,那就是将这封情报用恩尼格玛密码机加密,以张安平的发报水准,顶多半个小时不到就搞定。
但恩尼格玛密码机国民政府中装备极少,上海站更不可能有,所以只能采取人工加密这种方式,这才出现这种严重拖延时间的方式。
特工虽然不知道张安平发的是什么,但老师亲自发报,而且还是这么长的时间,必然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还没好……”
“怎么还没好!”
特工焦急的踱步,时不时的透过自制的潜望镜观察窗户外面,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特工的心越悬越高。
当他再一次透过自制的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时候,神色猛的一变!
特务!
他清楚的看到几名身着便服的壮汉,闯进了邻居家——他在这里潜伏了七年,对每一个邻居都非常了解,知道这一家人跟帮会没有任何的牵连,此时此刻骤然有行动利索的壮汉闯进邻居家,只有特务这一个解释。
他想闯进屋内向张安平示警,让张安平停止发报,可听着一直在继续的滴滴滴滴声,又考虑到张安平的身份后,他一咬牙,道:
“老师,敌人来了!我去拖住他们!”
随后拉出墙上的暗格,掏出了暗格之中藏在圣经中的手枪,咬咬牙后就往外走去。
他没有直接从正门出去,而是通过翻墙的手段来到了后面的邻居间,随后推开大门慌里慌张的向外快步走去。
出门才走了几步,后面就传来厉喝声:
“站住!”
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
甚至是跑了起来。
这一下反而将心虚展现了出来。
后面传来了喝声:“抓住他!”
紧接着有人从小巷中扑了出来,特工见状一个闪躲的同时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枪,一枪崩掉了扑来的特务。
随后他快速奔行,可没跑多远,前面就冲出来了几名逆行奔来的壮汉。
特工知道这是敌人,便只能转身向一个小巷中奔去。
可没跑几步,前面便闪出来了三名持枪的特务,他转身想往回跑,却发现后面有七八个特务持枪出现。
砰砰砰
枪声响起,是日本特务率先开的枪,但没有一枪是致命的,全都打在了他的腿上。
目的很明确,对方要抓活的。
特工忍着剧痛笑出声来,随后毫不犹豫的举枪对准了自己的下颚,紧接着便扣动扳机,炽热的子弹从下颚直冲脑海,伴随着汩汩的鲜血声,特工倒在了地上。
意识消散前,他想起了自己这七年的潜伏生涯。
有女子不顾一切的想要跟他,他不敢接受对方的好意,只能绝情的拒绝,最终看着女子所托非人,最后死于日本人之手;
他也曾见过来自故乡的流浪者,可他却不敢相见,更不敢向他们去打听父母亲人的消息;
他也曾无数次在梦中惊醒,醒来时候汗水湿透了衣衫;
他也曾抚摸着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枪,想要像“燕双鹰”那样,用生命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但他,却始终活的像一个生存在阴暗下水道的老鼠,漠视着日寇的残暴。
【但我,最后像夏花一样的绚烂。】
意识被黑暗驱散,他的潜伏生涯、他的一腔热血、他的理想、他的一切,烟消云散了。
特务们冲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尸体,以及尸体面容上带着的一丝微笑。
……
张安平还在发报。
外面的枪声很清晰,随着枪牌撸子(FN勃朗宁1900手枪)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
但发报的动作,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影响。
只是,张安平在心里说:
“他化名赵培德,真名刘默轩。”
……
电侦车。
“还在发——刚才那个是故意吸引我们的幌子,快找!”
特高课的负责人急眼了,大声呵斥着过来汇报的特务。
特务们立刻从“他”出现的地方展开了重新的排查——而这,也就是“他”所希望的。
……
最后一个字符发了出去,张安平一直按动的手指,终于停歇了。
而外面,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吗?”
满脸杀机的张安平,将一枚防御手雷从口袋中掏出来,以电台为饵布置了诡雷。
随后他理了理衣服,轻声说了句:
“默轩,老师……为你送行。”
说罢,他走出了套间,正好三名特务哒哒哒的踩着楼梯快速的冲了上来,看到张安平后就用手枪指向了他。
“别动!”
张安平一脸错愕,随后用日文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我家?我是……”
因为是日文的缘故,三名日本特工本能的放下了手枪,而张安平表露身份的时候,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张安平突然的发难让他们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砰砰砰
三个血洞依次出现在了三名特工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