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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2/2)

青年是克制守礼的人,我们在工作交接时相当愉快,但排除工作之外……

我仅有过的三段恋情实在是拿不出手来,被杀、单恋、被骗,不算多的经历几乎让我吃尽了尘世间爱情的苦。

这样一合计,原来我至今甚至没有经历过一段正常的恋爱经历。

听着我大倒苦水的狐斋宫不赞成我的观点:“你今年才二十岁,怎么就跟看破红尘了一样?”

我想起青年潇洒的刀风,还有他刀尖的锋芒。

于是拿扇子抵着头继续纠结:“可是柳桥卓人好像就是喜欢我啊。”

“干嘛把自己想的太过不堪?”狐斋宫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可是天守阁中最受器重的大臣。”

“知道稻妻的民众怎么形容你吗?”狐斋宫握住我的扇柄将扇子从我眼前扒拉开,“你已经很少在稻妻城走动了吧,那我来替他们告诉你。”

“听过那位殿下吗?听说她叫千鹤,那是鸣神亲自赐予她的名字,以示器重。她美丽、高贵、是神明座下最受宠爱的近臣。”

将传闻一字一句念给我听的狐仙宫司自己却先笑了:“鹤殿,做人不能太过谦虚。”

她笑的耳朵直颤,我这才看到她今日戴了新耳坠。

似乎是发现我的视线停在上面,她眯起眼问我:“好看吗?”

我点头。

狐斋宫很快接着道:“真送给我的。”

我觉得自己捏扇子的手劲有些大了。

狐斋宫显然没有错过扇子被捏地嘎吱作响的声音,她提醒身边的人:“小心把你的大宝贝弄坏啊。”

扇子被我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掌心。

“好了,我不闹你了。”狐斋宫摇头,从身边的樱树上折下一朵花,“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当然是好看的。”刚从枝头摘下来的花能不好看吗?

她又问:“那你喜欢这花吗?”

“当然喜欢。”没人会讨厌这些鲜艳美丽的花吧?

狐斋宫突然凑近我,将手里的花插在我发丝间:“喜欢就好。”

我认真听她继续讲话:“其实有时候不必考虑那么多。你喜欢枝头的花,那就把它摘下来变成自己的。”

这样是不是不太负责,我寻思着问狐斋宫:“如果我变心了,不喜欢刚摘下来的花呢?”

“那就要你自己静心下来发现这朵花不同阶段的美丽了。”她为我整理好发丝,然后接着道:“稻妻是追求须臾的国度。哪怕是片刻的美好,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吗?”

“这就是你经常去撩动那些迷路少年春心的原因吗?”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狐斋宫知道了这件事后不久,从南方回稻妻城的御舆千代也问我关于这件事的想法。

我在本子上给狐斋宫记了一笔,然后把不通情感的女武者给糊弄过去。

可天守阁中,连真也向我提及这件事。

她提着笔的手撑着下巴望向我:“是我考虑不周,我的千鹤原来早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

我叹气:“演的太过了吧,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我的情感生活。”

从狐斋宫到御舆千代、现在连真都想看我的乐子。

这偌大的稻妻,居然只有影能给我一点温暖吗?

影伸手把盘子里摆好的金平糖送进嘴里:“如果你喜欢他,姐姐会考虑为你们赐婚。”

我扶额:“只是略有好感,哪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况且,我并没有准备好迎接一段婚姻的到来。”

闹过一场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时光的流逝仿佛就在弹指一挥间。

今年稻妻四海升平,影和御舆千代不用奔走四方国境镇压叛乱,忙碌许多年的人终于得闲。

在我容貌最盛的年龄,一行人终于得空再次小聚。

坐在一起的神和妖怪都没有变,只有我的容貌在变化。

不过大家都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

与第一次聚会时不同,今年我已经学会了狐斋宫教了许多年的舞。

翩飞的樱花瓣越过笑闹的身影后掉在酒杯中、或落入尘土,也有的跟着风不知去往何方。

等到醉醺醺回到家里,我看到檐下跪坐轻抚长刀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走婚真是个好习俗。

反正狐斋宫都说了,发乎于情难免,又不用我负责。

于是我干脆直接把脑袋埋在过来扶我的柳桥卓人身上。

他将我背到廊下后扶我坐,然后将外衣解开披在我身上。

“你今天很开心?”

连问话都撞在一起,看来我们着实是心有灵犀。

因为我常年待在天守阁,柳桥卓人甚少问我行程,毕竟闹不好就会变成窥探将军行踪的大事,但他不吝于向我分享他的境遇。

柳桥卓人揽住醉酒的恋人,两个人互倚着头:“我今日又遇到镰井先生。”

青年将今日见闻一一讲给身旁的人听,他想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对方,但故事刚讲到一半,沉稳绵长的呼吸声在耳畔行程。

他揽住酣睡的恋人,抬头又望向天边的圆月。青年由头,抱住怀里的人朝室内去。

外人都说千鹤公主如同天边的月亮,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柳桥卓人并不这样认为,鹤殿她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怀抱月亮,但这不妨碍他依旧仰望月亮。

*

狐斋宫非要拉着我去找真的那天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刚从天守阁出来没多久,转眼就再次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狐斋宫神情如此严肃。

她带着闯进真房间的时候,先抬头看过来的是影。

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在海祇岛进行的调查颇为隐秘,就算露出什么风声也不该是狐斋宫先知道,所以我问她:“到底怎么了?”

狐斋宫终于放开手里握着的人:“你的扇子呢?”

扇子我自然是日日携带,而且我确信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动真送给我的这把羽扇。

我将别在腰间的扇子递给狐斋宫:“我的扇子没有问题。”

“就是没问题问题才大了。”狐斋宫将扇子打开后左右翻看,似乎是觉得不甘心,还往上面补了两个妖术才递给真,“真觉得呢?”

神明结果折扇后摇头,然后一神一妖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狐斋宫终于点出她今日拉我过来的原因:“这可是延寿的法器,为什么会不起作用?”

我摸了摸眼角,今日出门时照镜子刚发现这里多了一条皱纹。

所以她们之前从不曾提及过我年龄的问题,是她们下意识便将我归为同类。

一室沉寂。

真脸上挂着的笑消失无踪,她将扇子重新递给我:“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各种延寿的法器与药草流水一样送入我的府邸。

我叹气,劝近日常住我府邸的狐斋宫放弃:“没有用的,狐斋宫。生而为人,生老病死乃是常态。”

这几日狐斋宫的尾巴似乎都跟着主人暴躁,毛色也不如往日明亮:“你的心态倒是比我们都好。”

心态不好没办法呀。

更何况……这件事我大概比她们更早知道、更早接受,所以更不会奢求。

在我被折腾了两年之后,天守阁中的真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我的生活再度回归平静。

稻妻城的绯樱绣球花开花败不知又是多少个年头,但天守阁与影向山上的鸣神大社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只有我变了,我头上多出了白发。

今年狐斋宫依旧变回原形趴在树枝上等着迷路的孩子,她拍着尾巴,像我刚走那年一样又作势要轰人走。

不过今天我是来向她请教的:“真最近一直很不开心,可你和千代却不一样。”

狐斋宫瞥了我一眼,她道:“因为投注到你身上的心血不一样。”

“我和你是朋友,可我还有很多朋友,妖怪、神明、人类。就算你走了,也依旧会留在我的回忆里,我并不寂寞。”

狐狸化作人形,她坐在上面低头看我:“当你的人生只有片刻欢愉,那漫长的生命就显得太过寂寞。可如果你的人生由无数值得回忆的欢愉组成呢?当你回头时你会发现那些只是生命中很平常、很普通的一部分。”

“千鹤,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妖,都要朝前看。”

当然,神明亦是。

可神也会觉得不甘心。

天守阁中静坐的真望着远处昏暗的天空。

那是努力走到她面前获得她注视的人,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追求须臾的神明信奉美好的存在,原本哪怕是片刻的美好也已经足够。

……人类贪心,神明又怎么能幸免。

我按捺下布置在海祇岛的暗线,把更多心思与时间花费在天守阁。

或许我们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但假使有下一次又如何?

对于寿命近乎无限长的神明来说,一百年的陪伴难说到底是幸运亦或者不幸。

难道要我再次来见她,再次抛弃她吗?

所以说,再多的以后都不如珍惜眼前的时光。

或许是我待在天守阁的时间太多,难得见到一次的恋人都说近日很少能见到我了。

柳桥卓人今年四十五岁,他不再年轻,但手中的刀依旧锋利。

我还不至于把自己伤春悲秋的心情带给别人。

但第二日路过府前的嫁娶车马太过喧闹,带着鼓锣喧天声一起钻进府邸。

扭头看向身旁的恋人,我这才想起来沉默的男人至今未曾提及嫁娶之事。

“为什么吗?”和我一起坐在廊下的人朝墙外最热闹的方向望过去,“皎洁高贵的鹤就该独立在人群中。哪怕在千百年后,在史书上,您也一定会是最耀眼的存在。”

“可如果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您就会泯然于众人。”柳桥卓人拿干净的绢布保养爱刀,许久后他将刀收归于鞘中,“人们总希望脱离俗世的仙人精怪落入凡尘,可他们从不在意那些已经泯然众人的,只有碰不到的、被仰望的才会被永远铭记。”

常年握刀的手停在我侧脸处,他拨开耳边的发丝,指尖划过我的耳廓:“殿下本就是天上的鹤,是云边的月,能够陪伴在您身侧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我还不至于贪心到要将您拉到和我一样的泥泞中摸爬打滚。”他或许想象过,或许犹豫过,但是——

“那样实在太过卑劣,太过不堪。”

柳桥卓人为爱人盘好细碎掉落的发丝:“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天守阁中的神明、鸣神大社的狐妖,那些为她着想的人也从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因为他抑制不住难堪心思的那天,就是她从他身边离开的日子。

男人放下自己停留在爱人发间的手,同以往的每个早晨一样送走身边的人:“您该前往天守阁了。”

当一群人混在一起,改变最明显的人很容易突出。

但在外人看来,变老才是正常的,这证明我和他们一样是人类,证明将军近前的位置并非无可企及。

只是刚安稳没多久,近来稻妻各岛再次传出秽神的气息,被魔神残渣影响的魔物又在大肆侵扰稻妻的土地。

影带着千代再次出征,狐斋宫也开始了又一轮的忙碌,天守阁剩下我守着真。

稻妻的鸣神只有一位,至少稻妻的子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影前往四方平乱时真从不在人前出现。

风带着窗上挂好的帘子簌簌起飞,此时向外望,不难看到经常路过天边的候鸟。

我为身旁的人沏茶。

真似乎正望着外面发呆,我将茶盏推到她面前,然后继续埋头处理已经堆起来的公文。

起风了。

雀鸟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为我带来海祇岛的消息。

那座岛屿来自千丈下的暗海之外。

这是探子这些年来得到的最接近真相的消息,想要更进一步,便只能亲自前往海祇岛,出任现人神巫女的珊瑚宫家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个秘密来自地底。

据说天空岛上有王座,那来自暗海的珊瑚宫会守着什么秘密呢?我又能否在那里探听到我追寻已久的消息。

——我真正的名字。

说来可笑,我分明有着所有转生之前的记忆,但在我转生之后丢失的第一样东西其实是我的名字。

风雨盖住了那座总飘在天空上的岛屿,我在这个阴雨□□真辞行,打算就此前往海祇岛。

可真并没有同意,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我。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些,狐斋宫也不会教你。千鹤,到底是谁教给你要自己背负所有呢?”神明按住我的手,“不论是谁教你的,在我这里他的话都不作数。”

她紫色的眼睛望着我:“你是我的眷属,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有我在。”

“我来解决。”

我看着眼前的真,犹豫许久还是没能开口。

她对海祇岛相关的事向来三缄其口,而我在忤逆她的意愿,海祇岛中的事件牵扯到了天空岛,我不可能就此放过。

于是我向真道歉:“抱歉。”

她阖眼,连勾起的唇角都低了两个弧度:“是我还不能让你安心吗?”

我否定她提出的设想:“是我自己的问题。”

“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盖住她的手:“真,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神明。”

神明叹气,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

“我不会阻止你,千鹤。”真并没有放开我的手,对我刚才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只是再次叮嘱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但你要记住,你身后有我在。我在天守阁,天守阁就永远是你的家。”

在雨夜中,一架车马形单影只出了稻妻城。

与挚友相会的柳桥卓人回到家里,他今天没能等到恋人回到府邸。

第二日一早他来到天守阁,只见到紧闭的阁门。

将军不在的时候千鹤大都守在这里,可紧闭的大门代表今日这里没有人。

二楼的窗打开着,从楼底下看不到上面坐着的人,但整个稻妻都知道,天守阁从第二层起往上是将军的私人空间。

“千鹤往南去了,如果你脚程够快,应该能赶上她。”

柳桥卓人没有计较为何身在前线的将军会出现在天守阁,他朝鸣神拜谢,启程赶往南方。

真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把视线投向天边的飞鸟。

她的千鹤现在飞走了,不过没关系,来年春天她就会回来,就像天边的鸟会归巢。

至于她套出来的那些话……只要千鹤不打算说,她不打算追究。

澎湃的海水怕打着海岸,浪花自碎石处卷起,飞溅着沾湿我的衣角。

稻妻境内都不算安稳,海祇岛自然也包括在内。

前来接应我的探子带着我一路畅通无阻:“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已经启程去处理岛上怪相,所以封印大阵近日防守不算严密。”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衣,毕竟这一路实在太过安静了:“等过了今日,你就想办法回稻妻城吧。”

坐落在珊瑚宫正下方的月浴之渊被重重封印加固,守护着地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样隐秘的事情,必定是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代代相传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被来自稻妻城的人探听到。

我在渊海前停住脚步,朝身前领路的人道:“你先走吧。”

不过无所谓。

我想要再见一次我转生到提瓦特之前交易过的那个人——亦或者是神。

毕竟我们当初提到的代价里并没有我的本名这一项。

朝下的路不算好走,一路上没有看到人影。

等到我终于来到封印近前,那里正有人等着我。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身份并不难猜,她甚至还特意撤走了这里的人为我开路。

“稻妻城有能力在我海祇岛布局的人不多,我刚把消息传出去,您这就赶来了。”她回头,“久闻千鹤公主大名。我来给您送月浴之渊的钥匙。”

……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那个人,那个送我转生的人,她喊我——****。

身边的景色似乎在倒退,我看到月浴之渊的封印、珊瑚宫奇特的风景、扑打在案上的浪花。

我站在前往海祇岛的渡口,再次远隔重洋眺望远处的岛屿。

有谁在我耳边说话。

“不要追寻,不要探究。”

“不要出现在祂目光之下。”

是谁在说话呢?

祂又是谁?

有谁扶住了我,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

“……千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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