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朗声道:“我单看这包间,便知里面被林大掌柜招待的,是比我陆小凤富一百倍的朋友!”
包间内正中央,坐着姿态各异的三人。
一位正红衣袍、微笑吟吟的年轻男人。
一位衣衫雪白、冷酷自负的年轻男人。
还有一位女人。
美丽不可方物,看之柔弱如水,气势却端庄、威严、说一不二的女人。
一位只看一眼,便不用再问她是谁的女人!
——飞衣商行林大掌柜,林诗音。
三人听见推门声,齐齐转过头来,看向进门的三人。
那微笑吟吟的男人指了指自己:“赵潘。”
又指了指身边眼光如利刀的、不发一言的同伴:“这位眼睛看天的,叫他宫九。”
陆小凤眼见那宫九负手,冷哼一声。
赵潘没听见似的,仍微笑吟吟道:“先坐。看过第二条梗概了么?”
“在下陆小凤,这是花满楼。”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坐下,拱手道,“看过了,是叫‘六分半堂’不是?”
赵潘道:“不错,衣公子当初在小北宋做的第二件事,就与六分半堂有关。”
陆小凤好奇道:“听赵公子的话,你像是亲眼见过?”
赵潘微笑吟吟,收了折扇拱手道:“大半年前,正在汴梁为客,有幸与衣公子同席吃宴。”
又对林诗音道:“林大掌柜,既然费用已付了,那便讲来罢,陆小凤,你可要一同?”
陆小凤当即点头,笑嘻嘻道:“朋友请客,陆小凤不敢不占便宜!”
林诗音素手一掀,翻开手中卷宗:“衣公子与六分半堂的买卖,要从那次赵佶的宴会讲起……”
林诗音的声音渐渐飘远。
烟蒙蒙的临安在她渐远渐微的声音中缩小,取而代之的,是北方的汴梁,金风细雨楼内回廊长长的地牢。
“我不是唯一一个?”顾惜朝轻笑,“是,要说狄大堂主本人,也可算是本相献给陛下的,第一份功绩!”
顾惜朝浑身气势徐徐收拢、一层层舒展开。
若说他刚才是疏懒戏水的丹顶鹤,那现在这丹顶鹤,则长喙微阖,鹤眸轻眯,竖起戒备而伺机捕猎!
苏梦枕咳了咳。
他早已放下刚才用以讽刺的态度。
他不仅放下,还懒了,累了。
心累。
苏梦枕叹道:“狄大堂主驾到,我这小小牢狱,蓬荜生辉,略略挤人。”
“我自认身材纤瘦,且站得下脚。”
狄飞惊远远地、温和地答。
人却还没走到。
也不回顾惜朝。
苏梦枕道:“狄大堂主,你也是来劝我的?”
狄飞惊道:“不错,我也是来劝你的。劝你为陛下效力!”
狄飞惊的声音慢慢变近,他温温和和地,当着上司顾相的耳朵,说着自取灭亡的话:“还有,等苏公子下定决心,要向陛下效力了,还请提一提我的名字。叫陛下知道,是我奋起发力、苦心极力,终于为大汇招揽了苏公子。”
苏梦枕:“…………”
“咳、咳咳咳咳咳咳——”苏梦枕飞快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苏梦枕想到半年前,得了风寒的衣公子咳嗽过后,说的一段话。
‘咳嗽总能解决很多事。
‘当我不想回答,不想理一个人的时候,咳嗽就很有用、很宝贵。
‘何况我现在是个咳嗽专家。
‘总是咳嗽、专门咳嗽的专家。
‘众人皆知的咳嗽专家。
‘这样,当我咳嗽的时候,别人就不得不等我,还得好声好气地等我。
‘管我为什么咳嗽呢。啧。’
衣公子的经验,不得不说,有时很好用,很有道理。
苏梦枕想。
听到苏梦枕咳嗽的顾惜朝和还在慢悠悠走过来的狄飞惊,也想到了衣公子曾说过的那段话。
两人能怎么办呢?
只有咳嗽专家苏梦枕自己才知道,他究竟是真咳嗽,还是假咳嗽。
两人只有安静。
默默地、礼貌地等。
等他咳完。
苏梦枕终于咳完。
他道:“狄大堂主,既然要为汇帝招揽我,不如也同顾相一般,为我解答一个问题。”
狄飞惊终于在苏梦枕的囚牢外站定。
在顶头上司顾惜朝顾相身边站定。
他恭敬——如果挑衅之后的恭敬、迟来的恭敬也叫恭敬——他恭敬地朝顾惜朝行礼:“见过顾相。”
然后转向苏梦枕,道:“什么问题?”
低首神龙,不低首。
当在场人都知道他能抬头的时候,还是抬头的好。
苏梦枕道:“请狄大堂主为我讲一讲,当初衣公子、实际的汇帝盛年,是怎么让你六分半堂,为他所用的!”
狄飞惊轻叹。
忧愁忧愁地轻叹。
“这是一个威胁。一个蓄谋已久的威胁!”
苏梦枕道:“蓄谋已久?有多久?”
狄飞惊道:“久到衣公子到汴梁的第一天。久到赵佶宴请衣公子,蔡京、傅宗书、诸葛正我、雷总堂主、苏公子、还有神通侯方应看等人参与宴会的……那一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