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暮云冲他摇了摇头道：“宥城，节哀吧。”

戚宥成半张着嘴，浑身抖得如秋风落叶，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滑下，颤声道：“他们都……都……”

冷暮云沉重地点点头。

戚宥成趴在冷暮云身上哀嚎了半晌，鼻涕眼泪打湿了冷暮云整个肩膀。素来爱干净的冷暮云也不说什么，任由他发泄。

忽的，戚宥成止住了哭声，抬头喃喃道：“我要去给他们收尸，我要去给他们收尸……”说着，便又要往里走。

冷暮云一把抓了他的胳膊：“宥城，还是交给我们吧。”

他将戚宥成交给旁边的师弟：“阿凌，你在这儿守着戚师兄，别让他进去。”随即又转头向另二人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当冷暮云带着两名弟子将一切都打理妥当时，已是傍晚。二楼那间同样惨烈的雅间内，冷暮云发现了角落里的箱子。箱子侧面贴的红纸，早已被刀剑划得稀碎。冷暮云看向窗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为了上浮玉为师父祝寿，少元派的弟子也不至于落得这种下场。

回到一楼，染血的桌椅碎屑已被清空，老板娘坐在角落的石板地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冷暮云心下不忍，从身上掏出一小包碎银塞到她手里：“老板娘，我这里银子也不多，您先暂且收下。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可到浮玉山找我。”

身后一名浮玉弟子凑上来在冷暮云身旁耳语道：“三师兄，那不是你刚领的月钱……”

浮玉门虽属大牌，却一向崇尚节俭，弟子们的月钱也少得可怜。

冷暮云正色：“这事终究是由我们武林纷争引起，同福居也算是无辜受难，我们帮扶一下也是应该的。”

听师兄这话，两名弟子也纷纷掏出身上的少许碎银给了老板娘。

同福居门外的街道上，四个麻袋和那只木箱贴着墙根摆了一排。夕阳余晖斜斜地洒在上面，没有一丝温度。戚宥成坐在街角，呆呆地望着地面。

冷暮云带着两名弟子走出同福居，来到戚宥成面前蹲下道：“宥城，你和四位师弟今晚跟我回浮玉住下吧，待后日师父寿辰结束，我们派人送各位师弟回少元。”戚宥成木讷地点头，仿佛失了魂。

戚仲平有事外出，原本定在古念寿辰那日直接到浮玉山与儿子汇合。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戚仲平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一时半刻也赶不过来；若是让戚宥城一人带着四具尸体回少元派，也未免太过残忍。冷暮云提出让他跟自己回浮玉门，也算是眼下最为两全的办法了。

冷暮云看看旁边的四个麻袋，一想到那楚夕此刻定时在某个地方嘲笑他们正派无能，心中便怒火中烧。堂堂正派子弟，却被他几次三番地戏弄残害。此人一日不除，武林便一日不得安宁。

冷暮云望向残阳，眉头微皱，心头沉重。一向淡定的他，从未如此刻般渴望与另一人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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