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暮云惭愧:“晚辈也只是举手之劳,前辈不必记挂在心上。今日前辈的那几招,才真帮了晚辈大忙。”
“对了,你手臂上的伤怎样?要不要紧?” 适才情况紧急,冷暮云的伤也来不及处理。这一会儿功夫,竟已半肩染血。古若紫经老人这么一提醒,登时将冷暮云按坐在山崖边上,刚要将他的外袍揭开,手却被冷暮云按住,“师妹,不可。”
冷暮云打小就克己复礼得很,沐浴更衣都独自一人。他虽和古若紫从小一起长大,但袒胸露怀之相还是不愿让古若紫瞧见。
古若紫急道:“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伤若是不及时处理,手臂废了也说不定。”
伤有多重冷暮云怎会不知,但守了十几年的规矩也不是说破旧破的,“我自己来,你等我一下。” 说着,冷暮云起身走向远处那块一人高的巨石。可他这一动,牵动着伤口钻心地疼,冷暮云不禁踉跄了一下,紧咬嘴唇咽下一声□□。
古若紫又急又气:“你就在这处理吧,我背过身去还不行吗?” 冷暮云回头看古若紫还真转了过去,心下犹豫。
一旁,那老人看这两个小娃娃为了这么点小事别扭来别扭曲,不禁笑道:“还是老夫来吧。” 说着,走向冷暮云。
方才老人家大显身手打退了金家五人,冷暮云心下已是过意不去。现在老人又要亲自给自己疗伤,冷暮云是说什么也不允:“不必劳烦前辈了。”
老人摆手道,“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夫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盐还多,这点小伤还信不过我吗?”
冷暮云琢磨,这话有点不对,但这会儿却也不好跟他计较,“前辈,晚辈实在不想再过多劳烦。”
老人哈哈一笑:“没有劳烦,没有劳烦。老夫瞧你这小子人好,就愿意给你治伤。” 这话就更奇怪了,哪有觉得人好,就硬要给人治伤的道理?况且冷暮云伤在左肩,一个人包扎一点问题也没有。但这老者毕竟救了自己与师妹一命,冷暮云也实在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见冷暮云没回话,老人突然正色道:“我不跟你扯谎,你这胳膊要再拖上半个时辰,兴许就真废了。” 他如此一说,吓得冷暮云也不敢再拖下去,只得道:“那就多谢前辈了。可否容我回客栈先去那些止血的伤药?”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金疮药绝对比你那药好上百倍。” 说着,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
听老人贬低浮玉门的止血散,古若紫不乐意了:“前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浮玉门好歹开派几百年了,我们自制的伤药在江湖上也是难得一见的。”
老人也不气恼,“呵呵,我这药的妙处,一试便知。”
“好,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冷暮云爽快道。其实,如此轻信他人本是不该,冷暮云也并非没有怀疑过这药的真假。但若这老者有心害他,之前为何还救他于险境?毕竟救命之恩在前,冷暮云思索再三还是选择相信老者。
见冷暮云答应自己给他治伤,老人面露满意之色。他蹲在冷暮云身边,并不急着去掀他的衣服,而是转头对古若紫道:“女娃娃,你走远些。”
古若紫愤愤地转头看了老人一眼,又用眼神向冷暮云询问。
冷暮云自是不希望她在场,尴尬不说,万一老人这金疮药药劲猛烈,自己忍不住疼叫出来,被师妹听去也难为情得很,于是便道:“师妹,先回客栈吧。放心,我稍后就回去。”
既然师兄这样说,古若紫也无力辩驳,悻悻地独自一人走回了村子。
见古若紫走远,老人一层层掀开冷暮云内袍、外袍,只见纯白的里衣服已经被血染透,在清冷的月光下看起来甚是凄惨。里衣不便脱下,冷暮云刚要将剑递给他让他帮忙划开,却见那老人突然探头下去,用牙咬住冷暮云领口,右手使劲一拽。只听滋啦一声,袖子应声而断,一个暗红色的血洞显露出来。
冷暮云略觉尴尬,纵使面前这人是个老前辈,但二人突然如此贴近,一时间也不能适应。况且明明有剑在手,他却非要用牙将衣服撕开,如此粗俗之举,冷暮云不禁怀疑这高人也是江湖草莽出身。
老人用撕下来的那段衣袖帮冷暮云擦拭伤口周围的血,看也没看他一眼,心中却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我这方法多快。若是用剑,多少也要耽误些时间。” 冷暮云想要辩驳,但老人擦拭血迹的手触恰好碰到伤口边缘,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冷暮云疼得倒吸了口冷气,一个字也说不出。
“忍着点,这药有点猛。”
岂止是有点猛,简直堪比往伤口上撒盐。药粉一点点撒在伤口上,冷暮云只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蝎子往伤口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将那模糊的血肉钳碎。不消几瞬,冷暮云便满头满脸的冷汗,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毫无美感。再也忍不住□□,一声惨叫冲破喉咙。
实在太疼了,冷暮云甚至有些后悔答应老人疗伤。他大口喘息着,只觉浑身无力,身体支撑不住就要向旁边倒去。眼前明明灭灭间,只觉一只手臂揽在他胸前,那衣袖间传来淡淡麝香味。
※※※※※※※※※※※※※※※※※※※※
真的断袖啦,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