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易倾选中的第一名幸运儿站起身时两颊都涨红了:“易倾老师!我非常非常喜欢您的作品!从您还在大学时的《黑鹿》第一次获奖开始,我就开始关注您了。我想借今天这个机会祝贺您刚刚在亚太室内设计双年大奖赛获得三项大奖!”
“这么厉害?”黄毛小声问。
因为怕自己的无知惹怒周围的狂热粉丝,他特地把声音压得很低。
沈昂睨他一眼:“家里放奖牌奖杯证书的地方都不够了。”
——不仅要放他的,还要放易倾的,一个书房是不太够,前不久他们还在商量怎么扩建陈列位。
毕竟沈昂觉得易倾的奖更重要,易倾觉得沈昂的奖更重要,谁也没能让对方妥协,只好让房子妥协一下。
说话间,易倾已经回答了数个问题,诙谐有趣,但举手投足又透着大佬风范,根本看不出是那个出差回来后就往玄关地毯上一躺喊着“我要辞职”的人。
“噫,沈昂你突然笑什么,怪吓人的。”黄毛道。
沈昂摸了下自己的嘴角,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黄毛瘪瘪嘴转了回去。
最后一个被选中提问的学生站了起来,她捏着自己的裙摆做了自我介绍:“学姐好,我是学校表白墙的皮下之一。我想问一下,您有关注我们的公众号吗?”
“有啊,”易倾笑着道,“就在刚刚。”
女生更激动了:“!那、那刚刚给我们投稿的,那也是您本人吗?”
“对。”易倾颔首,“如果审核通过的话,会把我的投稿发布出来吗?”
“当然!绝对!一定的!我现在就发布!”女生满脸通红地鞠了个躬坐下去,差点忘记把手里的麦克风交还回去。
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关注麦克风不麦克风了,满场乌压压的人都非常一致低头去掏手机疯狂刷新公众号或者企鹅群里的动态,一时间整个场馆都静得有点吓人。
沈昂当然知道大学里的表白墙是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火速搜索这所学校的表白墙,但动作还是慢了本土学生一步。
报告厅里开始逐渐响起动静,还有人焦急地喊着“我手机没电了,说的什么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倏地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沈昂终于点开了公众号的最近推送,易倾的投稿被放在了最上面。
【易倾:谢谢大家说喜欢我,但我没办法对你们说“也”,因为家里有人听到会吃醋的。】
硬凑到路人旁边看了投稿的黄毛牙疼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愧是‘表白’墙。”
演讲台上的易倾用指尖轻轻敲了两下话筒,含笑道:“讲座到此结束,沈昂同学听见以后请自觉来找我一下。”
伴随着大家“沈昂是谁?”“哪个系的?”的数个疑惑声,沈昂扣抵帽檐,红着耳根快步走出了报告厅。
黄毛红毛紧随其后,准备去当着易倾的面告一波御状。
……
易倾在车里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沈昂和两个色彩明艳的脑袋过来了,沈昂头顶还戴着个帽子。
她一打开车门,黄毛就声情并茂地喊道:“易姐!”
易倾:“……”
“你来评评理啊!”黄毛声泪俱下,“我们本来今天约好去打台球,沈昂早上一来就跟我们说不打台球了,还强行拉着我们跑到郯市来!”
红毛冷静地补充:“高铁票还得自己出钱。”
“刚才你和孙屿说话,沈昂在那儿嗖嗖放冷气,我们俩一个屁也不敢放!”
“他还被揍了。”
“他还威胁我们俩不准给你通风报信!如果谁敢告诉你他也跟来了,就打断谁的狗腿!”
“你说的,我没说。”红毛立刻划清界限。
黄毛:“……”他小心翼翼扫了一眼沈昂,拔腿就往易倾那儿跑,但速度哪有沈昂快,揪着衣服后领就给定在了原地。
改一改简直能算是一出喜剧。
易倾靠着车门发笑。
黄毛惨嚎:“易姐你管管沈昂啊!”
红毛鹦鹉学舌:“对,你管管沈昂。”
易倾乐得不行时,沈昂抿了抿唇,也幽幽道:“你管管我啊。就不怕把我扔在榕城,我会被别人骗跑吗?”
两个发小同时将“你他妈说什么鬼话”的眼神投向了沈昂。
——易倾撵你你都不会跑,谁能骗跑你?
“管,管。”易倾朝沈昂招招手,拯救了红毛和黄毛,“辛苦你们。既然来都来了,就在郯市玩玩?晚上坐我车一起回去。”
“好耶!”黄毛刚欢呼完就看见沈昂黑漆漆的脸色,立刻清清喉咙,“不用了姐,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你不是还要忙吗?就让沈昂留下给你当司机吧,我们溜了!”
说溜就溜,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身,脚底抹油。
沈昂当然没追——易倾就在这儿他能去哪儿——幽怨地回头看向了易倾。
但他还没开口控诉孙屿的事情,易倾先扬眉问:“你真以为他撤回的消息我没看见?”
“……”沈昂艰难开口,“就抽了没几根,也没上瘾。”
“是吗?”易倾道,“我怎么听说戒得挺困难的。”
沈昂握紧拳头:“沈越这个小报告!”
易倾眯眼看他几秒,扬手把车钥匙抛了过去:“开车。”
沈昂谨慎观察,见易倾没有计较抽烟这件事的意思,内心舒了口气,乖乖坐上驾驶位。
易倾在包里翻来翻去,最后找出一颗八宝硬糖,转身塞进了沈昂嘴里:“我听说戒烟的时候,最快的方式就是找个健康的瘾来当做尼古丁的替代品。”
沈昂用舌面舔掉滚圆糖果上的糖霜:“糖不行。”
“那什么行?”
“你。”沈昂说。
易倾的动作顿了下,才“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当沈昂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的时候,易倾才慢悠悠地说:“沈越没打你戒烟的小报告。”
沈昂皱眉,找出另一个嫌疑人:“孙屿。”
“不是。”
“……黄毛。”
“不是他,也不是红毛,”易倾慢条斯理地说,“我诈你的。”
沈昂:“……”
易倾认为自己这种行为如果换成黄毛红毛的话,沈昂八成已经动手了。
但因为她是易倾,沈昂只能无奈又羞恼地偏头瞪她,眼瞳里好像都带着点完全不凶狠的水光。
——腮帮还因为含着颗圆滚滚的糖,被撑得鼓起一个小包。
就怪可爱的。
易倾想着,在鼓起的那一小块上轻轻戳了一下。
硬邦邦的。
沈昂没吭声,视线从眼角睨下来,在她身上轻轻扫过。
易倾含笑扯开一点安全带,借着红灯的契机侧过身去,在葡萄味的糖精香气里亲了亲刚刚戳过的地方:“可爱。”
沈昂差点不小心直接把弹珠大小的糖丸咽下去。
“灯要绿了。”易倾淡定地指指前方。
沈昂气急:“你就是仗着我现在在开车!”
“对啊,”易倾支着下巴,“你能怎样?”
“……哼!”
……
说好不带家属的易倾,最后到底还是带了个家属去参加同学会。
沈昂的占有欲终于得到释放,简直恨不得把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拍成幻灯片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
就算易倾不说、就算这些老同学不说,沈昂敏锐的情敌雷达也能探测到在场有不少红名存在。
即使易倾戴着钻戒,恐怕很多人还是对她贼心不死。
沈昂轻哼着把易倾从宴会厅牵走的时候,感觉无数情敌的视线就像是小箭一样扎在他背上。
但沈昂不痛不痒,甚至觉得自己又达到了一次人生巅峰。
出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所以街对面的那家便利店的灯牌就显得格外显眼。
易倾决定去买一杯咖啡冰沙喝。
沈昂不吃这种垃圾食品,插着口袋在收银台等易倾回来,手机上的付款码已经准备好了。
易倾在便利店里转了一圈,除了沙冰还拿了一条牛奶糖。
沈昂一边付钱,易倾一边已经拆开奶糖往嘴里放了一颗,边吃边问:“要去我以前的工作室看看吗?”
“工作室?”沈昂想了想,无所谓道,“我都行。”
他说完,留意一番易倾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是什么,顿时耳根一热:“我已经放下以前的事情了!”
易倾也在审视观察他,半晌才吸了口冰沙:“知道了,那回家吧。”
沈昂挠挠发痒的耳朵,有一个在肚子里憋了许久的问题,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和陆臣野说过,哪怕谈恋爱结婚以后,你都要觉得很自由?”
易倾回想了下这话是和谁说的,才好笑道:“你和陆臣野私底下还说这?”
沈昂没笑,他看进易倾的眼底:“那现在,你觉得自由吗?”
易倾边思考边含着吸管又吸了一大口冰沙。
舌尖上凉凉的,有点苦又有点甜。
沈昂看起来紧张得不行,易倾几乎觉得自己能听见他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心跳声。
于是易倾觉得自己该安抚他一下。
她左右张望确认过周围没有老同学经过,才放心地勾住沈昂胸前衣领把他往下拉,印了一个冰凉又甜的吻上去。
“如果我觉得不自由……”她含笑用手指玩耍似的拨弄沈昂的头发,“你肯定会马上知道的。所以只要我不说,就代表你做的一切我都满意,懂?”
沈昂举一反三,立刻学会蹬鼻子上脸:“那现在天色已暗,车也在停车场里,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试一试在车辆狭小的空间里……”
易倾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揪:“沈昂,闭嘴,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六点还有一章,会涉及abo设定(但没有晋江不能发生的事情),前排提醒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