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诗嫣这时候说道:“我只想跟你过过招,没想过要杀你。”
萧茹芸一时占了上风,越说越是理直气壮。道:“你那也能叫跟我过招?我要是稍微跑得慢一些,早被你一刀杀了。你分明是欺负我不会武功,还巧言伪饰。哎!只有笨蛋才会听信你的谎话。”
萧爻先前不理不问,萧茹芸想着就来气,那笨蛋二字,自是毫不客气地送给了萧爻。
萧爻心想:“她正在气头上,让她出了这口气,自会转好。”
吴二黑忽然抢上前来。道:“茹芸姑娘,我来帮你。”他见萧茹芸一直在帮着姜百钩说话,姜百钩对萧茹芸又很是看重。揣摩着将萧茹芸当成了游龙帮的朋友。萧茹芸被纪诗嫣追赶,本来有萧爻在旁,他自忖不便插手。听萧茹芸说什么没人疼,就自告奋勇,挺身而出,来帮萧茹芸对付纪诗嫣。
纪诗嫣听得萧爻上前来劝解,这么停得一停,错过了擒拿萧茹芸的最佳时机,她本已收回太刀。
纪诗嫣捉萧茹芸不成,反而被呛了几句。她怔了怔,隐隐感到有些委屈,但不知道这委屈是谁造成的,应该怪到谁的头上。
吴二黑刚说完话,就举枪刺出。纪诗嫣神思不属,没留意到,竟像是忘了挥刀来挡。
萧爻忽见吴二黑长枪递出,眼看就将刺到纪诗嫣,但纪诗嫣却转过了头,竟不闪不避。萧爻吃了一惊,要叫吴二黑住手,却已来不及。
萧爻叫道:“纪姑娘,快让开!”急向前跨出一步,一把抓住吴二黑的枪柄。运劲一夹,捏紧枪杆,枪尖距离纪诗嫣已不到一尺。
吴二黑眼见即将刺中纪诗嫣,游龙帮这次吃了大亏,这笔账都可算到纪诗嫣头上。若是自己刺中了这个大敌,为游龙帮出口恶气。从今以后,在游龙帮中大出风彩,帮主姜百钩固然要看重,其他帮中兄弟也必尊重有加。
吴二黑正感到高兴,忽然间,长枪顿住,竟再也刺不动。吴二黑连续使了三次力,将长枪捅出,可手中长枪竟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般。他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拉扯,竟都难以移动一分一毫。
萧爻瞪着吴二黑。说道:“放手吧,不要再结仇了,仇恨只能带来更大更多的仇恨。人不应该为仇恨而生,也不该因仇恨而结束。”
吴二黑见萧爻年纪没有自己大,说起话来却一套又一套。他心中想:“你这小子没权没势,我干嘛要买你的账?”吴二黑眉毛一扬。道:“你在江湖上混得几天了,竟敢训诫我?”
萧爻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不是训诫,只是在说道理罢了。跟我在江湖上混没混过,没有什么关系。”
吴二黑越听越不服气。又道:“你的道理只适合你自己,对我是行不通的。不要在我面前以小充大,再不放开,我连你一块杀!”
萧爻的性格极是宽和,虽然被吴二黑抬杠,顶了几句,他仍然面不改色,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他的心中却隐隐觉得吴二黑实在误解了自己。他又想:“人生在世,总难免要被人误解的。只要所思所行无愧侠义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纵被他人所不理解,又何足道哉。”
萧爻道:“你杀心太重,应该找个安静的所在,面壁思过。实在不应该行走江湖,以免害人害己。”
吴二黑越觉萧爻所言实在不可思议,他哈哈哈的一笑,又好像从来没听到过这样好笑的笑话。吴二黑笑了一阵。道:“你叫我面壁思过?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可真会异想天开。”
萧爻不理他的嘲讽。道:“面壁思过有什么值得好笑的?汉武帝一生连连用兵,导致大汉朝国力疲惫,民怨沸腾。到他老来,终于幡然醒悟,写下罪已诏。那都是面壁思过的结果。”
吴二黑收住了笑容。道:“你小子少拿这些大话骗我。你说汉武帝面壁思过,是你亲眼见到了?还是他亲自跟你说的?”
萧爻道:“这些都是可以推求出的。”
纪诗嫣看到眼前这情境,已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这时候却说道:“萧爻,你跟他说道理有用吗?他要想杀我,你尽管让他来试试好了?你拦着他干什么?”
萧爻向纪诗嫣看了看,心道:“我费了好大的力气,眼看就要说服他了。被你这么一激,只怕我要前功尽弃了。”
萧爻道:“纪姑娘,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看还是算了吧。”
纪诗嫣想到吴二黑要刺杀自己,自己千金之体,岂能任他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她先前本就觉得受了委屈,这么一想之后,就越加的恼怒。不等吴二黑撤手,唰的一刀,向吴二黑的头砍了过去。
吴二黑手中长枪被萧爻捏紧不放,他的双手也紧紧抓住枪柄,正用力要拉过去。眼见纪诗嫣挥刀劈来,他只想到以枪法抵挡,竟然就没想到,只消自己放开手,向后退开,就能避过纪诗嫣的太刀。
吴二黑双手死死地抓住枪杆不放,满脸惊恐。萧爻心道:“如果纪姑娘再杀了吴二黑,误会可就越来越深了,不可让她这么做。”另一只手忽然抢出,使出太虚遮天手法,不偏不倚,正抓住纪诗嫣的刀背。
纪诗嫣的刀锋离吴二黑的脑门已不到三寸,只要萧爻出手慢了一分,吴二黑的脑袋已被劈为两瓣。
吴二黑虽然避过一劫,但脸上冷汗直冒,着实被吓得不轻。他双眼呆呆地瞧着萧爻,牙齿打格,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片刻之前的豪言壮语自然而然地消失到九霄云外去了。
纪诗嫣运劲拉刀,纹丝不动,她娥眉皱了皱。道:“你拦着我干什么?你到底是在帮谁?”
萧爻见她动气,不禁有些发慌。随即转过头,不敢再看,定了定神。沉吟着道:“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诗嫣,上天给每个人都送了一颗善心,不要让她被蒙蔽了。”
纪诗嫣听了之后,也不由得暗暗纳奇。心想:“萧爻这是怎么啦?动不动便是一通大道理,还像说上瘾了。”她试着暗中运劲,想要将太刀从萧爻的手中抽过来。只要萧爻不放手,任她使多大的劲,也难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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