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蒋芳撕扯自己头发,有些竭嘶底里。
“交给我来办吧。”李寂然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温和的,并且令人信服的语气缓缓说道。
蒋芳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她奇怪地打量李寂然。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恢复了之前的知性女性神态。
“因为活得太久了,需要做一些事情打发无聊的时光。”李寂然半真半假地回答。
李寂然的话蒋芳自是不相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终究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
将恋人老家的详细地址告诉李寂然,蒋芳答应李寂然暂时不去打草惊蛇。而李寂然也承诺蒋芳,三天后给她结果。
……
蒋芳走时,天色已经黯淡。
李寂然返回门口,站到酒馆门前张望。
对面的91号大楼蹲在暮色里,就像一只巨兽。
李寂然眯着眼睛打量,发觉笼罩其上的黑气又开始浓郁。
“到底是忍耐不住了。”李寂然悄声自语,他穿过马路,围绕91号大楼慢慢转圈。
等李寂然转到91号大楼后方,他看见一年轻人走进一条深巷。
这深巷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上各自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幽幽的十分诡异。年轻人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径直走了进去。
他走了十余米,巷子里两边都是高达数丈的青砖墙,没有门窗,只看到墙后有许多古老的飞檐伸出。
每隔一段距离,这些飞檐上就会挂着一只红灯笼,同巷口一样,上面也绘着一只狐狸。
这些红灯笼,将深巷内照得幽红一片。
李寂然远远跟着年轻人,看他越来越深入,一直走到巷底。
巷底是封闭的,只有一棵大树。
这大树上也挂了红灯笼,并且挂了很多很多只。
李寂然眼尖,发觉这满树的红灯笼里还垂着一条白影。细瞧之下,竟是一穿白衣的长发女子吊在树上。
这女子被黑发遮住了面目,身躯在夜风里微微摇晃,一双绣花鞋时不时撞击树干,发出笃笃的声音。
而那年轻人站在树下,绣花鞋离他头顶只有数寸,他左顾右盼,却是一直没有发觉。
李寂然瞧得心急,欲提醒年轻人抬头往上看,忽见挂着白衣女子的草绳突然断裂,白女女子身形下坠,一下子落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
只是白衣女子仿佛轻若无物,她落在年轻人肩头,年轻人竟然毫无觉察。
年轻人皱着眉绕树一圈,站在他肩膀上的白衣女子,衣袂飘飘跟着同行。
最终年轻人站定,不再没头苍蝇一般乱窜,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自然是没有信号,年轻人眉头皱得是更深了。而这时站在他肩膀上的白衣女子缓缓蹲下身子,她伸出一双惨白的手,轻柔地抚摸年轻人脸颊。
年轻人依旧木然无觉,待到白衣女子突然捏住他的腮帮,发力将他脸面扭转向上,低头欲吻他之时,他才感到不对劲。
他拼命挣扎,却抵挡不过白衣女子的力气,眼见脸一点点被扭转,就要被白衣女子吻住嘴唇……
李寂然看不下去了,他掏出一张符一丢,符纸飘飘荡荡,落到白衣女子后背。
一声尖锐的惊叫,就像是被开水浇淋,白衣女子松开捏住年轻人腮帮的手,眨眼间化成了一只嘴尖尾长的白色小兽。
白色小兽转头狠狠瞪了李寂然一眼,一纵身从年轻人身上跳到深巷的墙头,再一跃,跃上飞檐的檐角,消失不见了。
随着白色小兽的消失,深巷、灯笼、包括巷底的那棵大树也一同烟消云散。
李寂然看到自己身在一处热闹的小街一隅,放学归家的儿童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炊烟带着米饭的香味在空气里飘浮。
而刚才那个年轻人,则站在一棵街树下,一脸茫然地举着手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