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晞折返,章律师弯腰从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日晞,他解释道:“这封信和遗嘱是完全独立的,并不是遗嘱的附加条款,纯粹只是你的父母想以这种方式和你做思想交流罢了,不必有心理负担。”
日晞接过信件,脸上的疑惑神情依旧没有褪去。
“那这信为什么在会在您这儿?“日晞认为如果是父母和自己私底下的交流,这封信完全可以存放在家里,没有必要由律师楼保管。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那天你父母立完遗嘱后,说还想补充点内容,我建议遗嘱内容作废,重立遗嘱。“章律师解释道:“当时你父母明确拒绝了,说补充的内容和遗嘱无关,只是想女儿多了解下作为父母的一些想法和期望罢了。于是我建议他们以信件的形式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他继续说道:“我建议信件由我保管,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提出的,一是出于律师楼的安全性,二是如果你登门拜访,我可以一并交与你,比较方便。“
“那信的内容……“日晞其实想问他有没有看过这封信,但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点你放心,我们做这行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客户的私人物品信件,不经允许我们绝不会私自打开。“
章律师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打消了日晞疑虑的念头,她将信小心翼翼地放入手提包,和章律师道别后,离开了事务所。
走出了商务楼的大堂,左手边正巧有家星巴克,日晞决定买杯咖啡,边喝咖啡边读信,可能心情也会好一点。
工作日的中午客人并不是很多,日晞买完单后,不一会儿服务生就把泡好的咖啡递给了日晞。她选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坐下,手上的咖啡还热气腾腾,一股咖啡豆的醇香迎面扑来。
日晞抿了一口咖啡,她放下咖啡杯后,从打开的手提包内取出了信封,将信纸慢慢抽出,打开,信很长,一页一页又一页,足足有三页多,传统的信纸,乌黑的墨水,秀丽工整的字体,熟悉的笔迹,都是妈妈的一贯的书写习惯。伴着咖啡散发的袅袅香烟,日晞开始静静地朗读:
“日晞:不知何故,爸爸妈妈近日来似乎格外地想念妳!想起妳呱呱坠地时那清脆的啼哭声,想起妳呀呀学语时那稚态可拘的模样,想起你在我怀里酣睡的憨态,想起妳刚进幼儿园时,拽着我的手不停哭闹的场景,想起妳第一次参加夏令营那欢欣雀跃的身影……。
日晞,自从妳临盆时的第一声啼哭,便注定要牵绊爸爸妈妈的一生!至今我们还清晰地记得,妳来到这个世界那天的懵懂和迷惘,爸妈首先要感谢你,是妳让我们尝到了初为人父人母那种无限的甜蜜和幸福!唉,妈妈真的好想再为你挽起你一头的秀发;真的好想再为你准备可口的饭菜,看到妳面带满足,狼吞虎咽的样子,妈妈真的成就感十足。但是爸妈也要向你道歉,把你带到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涉世未深的你一再受到伤害,脆弱的心灵一再受到打击!
但是让爸妈欣慰的是,多年以后,妳从一株孱弱稚嫩的小树苗长成了一棵绿荫婆娑的参天大树。妳生命的每一道年轮,都是你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从容前行的印证。
可惜,爸妈年事已高,日常起居渐渐力不从小,虽有管家秀姐悉心照料,但没有儿女承欢膝下的日子,即使再美味的珍馐也无心品尝,再美丽的风景也无心欣赏。
虽说大限将至,行将就木还言之过早,但天意难测,世事难料,我们夫妇感情深厚,事业美满,已无所企求,若不幸离世,唯一牵挂的就是你,我们最爱的宝贝女儿。“
日晞读到这里,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脸庞,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