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时柏面色平静地道,“还请温思道友下次自重,以免多生事端。”
自……自重?什么意思,这是说在责怪她,甚至连她的“道歉”都不接受?这值得时柏如此生气?这也……
温思多久没受过这等闲气了,可是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涨红了脸,看着时柏转身又要离去,简直难以理解,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气量狭小,不知怜香惜玉的男子?
无论心中如何做想,温思快于思维的将人拉住,“你可是在生我气?”温思的声音柔柔糯糯,说着话眼圈瞬时红了,“我比不得你们,孤苦无依的一人,走到现在不容易,如何能拒绝杨景,你对我好,我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和凌音定亲,何尝不是伤了我的心,如今怎又如此怪我?”说罢,温思的眼泪便倏倏而落,那柔弱之姿,好生惹人怜惜。
时柏却是抽回自己的衣袖,轻叹了口气:“原来无端纠缠竟是如此惹人厌烦。”倒也无怪泽九对他厌恶躲闪。
温思闻言羞窘难当,时柏如此接二连三的嘲讽,终于让她把持不住:“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说我会错了意,那之前对我的诸多照顾算什么?”
“不是很照顾。”
“什么?”
“是一般照顾。”时柏解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力之所及而已,男人对女人好并非只有一个目的,我若当真对温思道友有意,绝不是如今的表现。”
“你……”温思又气又怒,根本不信时柏所言,她咬着牙道,“何人拖你照料我,我怎不知有这样的人物。”
时柏却是直接转身离开,倒是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既是想不到,也就不必知道,徒惹烦恼罢了。”
…………
这是一间白玉城专门租住给修士的普通房间,屋内窗幔紧闭,只陈设了几张简单的桌椅,正中的仙桌上的香炉中燃着清新淡雅的安魂香。
时柏置于榻上,上方悬着四个颜色古朴的铃铛,他盘膝而坐,宽大素白的衣袍遮掩了座下的蒲垫。
不知过了多久,四个铃铛突然发颤,幽蓝色的阵法中,时柏双目紧闭,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面部暴烈的青筋,预示着主人备受煎熬。
时柏猛然睁开眼,猩红的眼睛,狰狞的面孔,原本恬淡肃穆的气质荡然无存。
五脏六腑如有烈火焚烧,暴虐的血液如沸腾一般要冲破皮肤,整个人好似随时能炸裂开。
难以让人忍受的烧烈感,恨不得毁了整个世界慰籍自己。
突然一缕幽香慢慢的嗅入鼻端……
清新淡雅……
犹如柔软的棉絮附在身体上,身上的燥热稍缓,时柏站起身,本能的寻着幽香的源头。
灵泉中清丽绝俗的身姿,渺渺雾气之下遇露还遮,让人辨不清真容。
他踩着泉水,一步步向佳人走去,仿佛在奔向救命的解药。
佳人入怀,清凉的气息慢慢附上身体,舒服的毛孔舒展开。
不够,想要更多,进一步的贴近。
那清俊的修士看见时柏,眸色一冷,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隐怒,他狠狠的盯着时柏,半晌后,冷笑一声:“你倒是会假惺惺的装好人。”
他话音未落,酒楼执事陪笑脸着匆忙上前:“泽九少主,三楼给您备好了雅座,还请随小的上楼。”那执事陪着笑,脑门却是冷汗涔涔,白玉城禁止打斗的规定,在这位主跟前形同虚设。
那泽九表情清淡的扫视了一圈,眼神冷冽袭人,如那深潭中的寒水,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颤。
时柏眉头微敛,有些疑惑,对方却蓦地转身,随着那执事上了楼。
多年不见,怎么好像更生气了,所以当初的事让他嫉恨至今?
他倒是还记得临别前泽九那句话:“你要走,我就再不认你!”
“我说真的!”还特别强调了一下。
当时小师弟确是伤心了,或许真的还在气……
此时酒楼内听到泽九的名号,俱是倒吸一口冷气,那几个刚才高声呵斥的修士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瞬时惨白,难不成真是那位混世魔王。
谁人不知这泽九睚眦必报,无法无天,万一秋后算账,解决他们几个无足轻重的气境修士如碾死蝼蚁一般。
白玉城明令禁止打斗,他却视其为无物,刚才——若不是有高人出手……
对了!高人……
那个刚才差点死在泽九手下的修士最先反应过来,走到时柏近前,恭声道:“多谢这位修士出手相救,敢问前辈大名。”
敢于得罪泽九这个阎王,怕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若因此能结交修士大能,反倒是一件好事。
众人的注意力集聚到时柏身上,这么久竟然没人发现这里有一位丹境修士,那泽九上楼后,他们也下意识的忽略了角落里的人,明明对方没有隐藏修为,看着也是气质出众。
时柏回说:“在下刚入丹境,”
“高人客气,能入丹境的修士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莫要谦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