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就羞赧起来，嗔道：“什么话？让柳相怎么想臣侍啊。”

明帝毫不在意地道：“怕什么？弦歌才不是假道学。”

提起柳笙，他就想起来颜可心，嘟哝道：“也不知道柳相收没收颜可心。”

明帝道：“原来卿把颜可心从京城带过来，是要给弦歌做侍儿，这个打算倒是不错，以颜可心的才貌给弦歌做个侍儿小郎倒也过得去，虽说颜可心出身差了些，但是侍夫小郎本就只看男儿个人的资质，出身倒没甚要紧。”

他听了便解释道：“不是臣侍要把颜可心给柳相，是颜可心自己倾慕柳相，一心想要给柳相做侍儿，臣侍看他爱柳相爱得发狂，便动了恻隐之心，把他带了过来，可是臣侍也不能勉强柳相收他，一切都看他的造化罢了。”以柳笙在朝堂上的超然地位和正直品格，他不担心明帝会认为他以颜可心结交柳笙，可也不想让明帝认为他是一个爱管闲事、各色事情都要插上一脚的庸俗男儿。

明帝笑嘻嘻地道：“朕看这颜可心像是个有造化的，卿去洗漱吧，朕让人给卿摆膳。”

到了耳房他看到漏壶才发现已经是巳正了，不由得吃了一惊，匆匆洗漱完，再返回正房，明帝果然已经让人把早膳摆了上来，他见桌子只放了一双筷子一个碗，忙问道：“玉玉三个已经用过了吗？”

明帝摇头：“都还在睡着，说是昨个儿玩到五更，待会儿直接用午膳，难得休息一天，朕也懒得管他们。”

他边动筷子边道：“玉玉他们天天起早练兵，着实辛苦了。”

“是呀，他们若是在宫里不出来，这冷天可不是日日睡到自然醒，用过了午膳再接着睡么？跟着朕出生入死风餐露宿，真是难为他们了。”明帝甚是动容地道。

“陛下能够看到大家的辛苦，敏君他们就不算白辛苦。”他由衷地恭维道。

明帝一笑，只是看着他用膳，不再说话。

他吃了个半饱的时候，听得外面小侍秀儿报道：“皇上，秦太医求见。”

“宣。”

“陛下，今儿一早微臣就被韩公子请去给冯大人诊治，韩公子言道冯大人是堕马摔伤的，可是微臣看冯大人分明是被人打的，微臣出了冯大人的帐篷，一个男兵悄悄对微臣言道昨个儿冯大人和韩公子拌嘴了，韩公子疑心冯大人收了清夏县富户献上的侍儿，就把冯大人痛揍了一顿。陛下，我凰朝王法，正夫打伤妻主，比平民加三等定罪，这等有干名教的事，微臣既知道了，断不敢代为隐瞒，特来禀报陛下。”秦梦菲眉毛拧成了结，语气也颇为严肃，显然认为这件事性质严重。

“居然有这等事？这韩凝也太无法无天了！来人，去传御前侍卫凌影。”明帝勃然变色，冲门外吩咐道。小侍们闻声便去传话。

他听了暗叹，上次韩凝打了冯兆雪，他本想找韩凝谈谈，正赶上韩凝去做卧底，这教导韩凝的事就拖了下来，这回被明帝知道了，韩凝怕是要吃苦头了，但是再怎么着，韩凝也是他当初引揽到凰朝来的，他不能撒手不管，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弄清楚这冯兆雪的伤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凰朝律法判断殴打罪的罪责轻重，主要看肢体有无断折，若是有断折，判罚从重，若是无断折，判罚从轻，于是他看向秦梦菲，问道：“冯大人的四肢有断折吗？”

“无有断折，但是左臂骨头有道轻微裂缝，不休养个二十天一个月的怕是好不了。”秦梦菲的话听得他皱起了眉头，这种骨裂的界定最为模糊，既可从严亦可从轻，关键看审案的人怎么定，可是看明帝愤愤然的神色，怕是从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正忧虑，凌影已经到了，明帝怒不可遏地吩咐道：“把大逆不道的韩凝给朕押到郡衙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让他猖狂到这种地步，竟敢殴打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