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微笑：“这样的坏人早一日处决，早一日大快人心，朕岂有不忍心的？只是她是玄武宗室，玄武宗室多有名将，杀了她一个，其他几个怕是要与我朝拼个鱼死网破了，当然她们是死是活朕也不放在心上，朕只是怕把她们逼急了，她们誓死不降，那我凰朝将士就要有更多的伤亡了。为了大家能够平安回京过年，朕的意思将这坏人的性命暂且寄下，等天下太平了再行处置。”

陛下果然是怕杀了高谌引发高旭、高雅等人的同仇敌忾之心，这一层确是可虑。江澄看看明帝，再看看柳笙，柳笙在明帝之后解释道：“这样恶迹斑斑的坏人，某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是玄武二十一郡，我凰朝才拿下四个半，此时行事过于激进，只会令敌人团结一心，并非我朝将士之福啊，陛下为将士们考虑，决定将这高谌的性命寄存，着实是用心良苦。”

明帝和柳笙都这么讲，江澄和林赓、董平南便都不再说什么了。几个人讨论完了高谌，便商议如何处置和羽琳，这就更为简单了，这和羽琳虽然逢迎高敞，助暴为虐，贪赇纳贿，没少做坏事，但毕竟跟凰朝将士没什么直接仇恨，董平南和林赓对怎么处置她都不甚在意，江澄因她是自己母亲宁靓的学生，亦不忍心从严处置她，当下柳笙做主，决定将这和羽琳与尚妍鸳一样流放凰朝南疆，十年内遇赦不还。

商讨完了战俘的处理，明帝又跟几人谈了一下翌日的军队行动，董平南和秦瑛的意见一致，都想乘胜攻取奇山郡北边的荥阳郡，徐淳和柳笙的意见一致，都是想在玄武大军到达西边的平远郡之前拿下介于南安郡和成化郡之间的平远郡，明帝看看江澄和林赓，问道：“林侯和澄之怎么说？”

“老臣赞成攻取荥阳郡，打下荥阳郡，便离玄武国都一郡之遥，过年之前便可拿下玄武成万世之功。”林赓毫不犹豫地站在董平南和秦瑛一方。

“微臣赞成柳相和徐尚书的，玄武二十一郡，我们只拿下了四个半，若是只从中路突破，怕有孤军深入之弊，不如将水竹郡和奇山郡两边的郡县先行拿下，这样稳扎稳打，过年前便是拿不下玄武，高敞也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江澄思索了下，认为柳笙和徐淳的做法更为稳妥。

明帝听了，思索片刻，拍板道：“大军今日连夜鏖战，翌日且休整一日，后日一早董侯、秦侯、林侯、徐卿各带兵马出击两翼郡县。”

众人躬身答应，明帝四下看看，对几人言道：“朕意欲翌日上午去神雾山拜祭女神，哪位爱卿与朕同去？”

秦瑛看看柳笙，率先言道：“听说神雾山女神庙求什么得什么灵验极了，臣也想去向女神许个愿心，陛下若是不嫌弃臣粗苯，臣愿随扈圣驾。”

“老臣这个年纪了，没什么好求的了，老臣就不去了，让飞儿他们几个年轻男孩子陪陛下去吧。”董平南显然对游山拜神不甚感兴趣，当下果断地拒绝。

“果卿嘉卿他们自然都要去的，董侯不去，便留守军营吧。弦歌是要随朕去的，澄之去不去？”明帝笑问道。

“微臣也不去了，董侯她们拿下了静磊县，微臣翌日要去接收静磊县。”江澄含笑答道。

明帝听了点了点头：“天色不早，各位贤卿辛苦了一天，且去休息。”

江澄听了，向明帝施礼告辞，自回郡衙正院的厢房去洗沐。洗沐完毕，小侍秀儿便过来传话道：“皇上说主子一宿没睡，且好生休息，她明儿再宣主子。”

江澄听了暗道陛下这是怕自己累着，不想宣自己侍寝，又怕自己多想，便让秀儿过来解释，当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一夜好睡，次日早上他去明帝正房用早膳，明帝已经起身，赵玉泽尚在里间酣睡，林从和董云飞都未过来，他只好动手服侍明帝用早膳，明帝看着他，笑意盈盈：“朕今日去拜女神，卿有何心愿，可说给朕，朕替卿许了。”

“臣侍的心愿去岁已经许过了，陛下就别管了。”他边给明帝布菜边轻声道。

“卿去岁许的心愿，只有朕才能实现，朕怎能不管呢？”明帝笑语嫣然，看样子心情很好。

“的确只有陛下才能实现。”他老实承认，心头暗叹，明帝之于他，意义复杂，绝不只是妻主这么简单，他也很难以单纯的夫侍待妻主的心思待明帝，便如眼下，他明知道明帝心情好大半是因为夜间与敏君恩爱欢洽，可他想到明帝英明仁善，率领大军所向披靡，玄武灭亡指日可待，便怎么着也吃不起醋来。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明帝拿胳膊肘捣捣他，他连忙微笑，岔开话题道：“陛下今日穿哪套衮服去拜神？”

“朕就随便逛逛，又不是正式的封禅祭祀，穿便服就行了。”

他刚答应一声，却见小侍和光一溜小跑着进来：“皇上，柳相求见。”

“宣。”明帝说完看看他，问道：“弦歌这会子过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他也甚是惊异：“看来是有事，等柳相到了就知道了。”

果然是有事，柳笙三两步走了进来，禀报道：“昨夜高谌和尚妍鸳被人杀死在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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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并非是老好人，但是身为帝王，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快意恩仇对于帝王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