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无药可医的病人，大概最痛苦的除了病人自己就是医者了，回宫的路上尚然兮薄唇紧抿，脸色十分难看，他见了便转换话题，问尚然兮有没有什么药能够让人吃了由丰硕变苗条的，尚然兮初始道：“世上哪有这样的药，我又不是神仙。”后来被他磨不过，便答应他拿些药材配配看。他听了甚是欢喜，尚然兮看了他一眼道：“你又不胖，要瘦身药做什么？”他微笑道：“我虽不胖，自有胖的人需要，难道这世上的事都是自己在水里泡着才想到填坑，自己在火里烧着才想到灭火么？”

尚然兮一怔，半晌方道：“这瘦身药我尽力而为吧，你也不要有过高的期待。”他连忙点头，心中却觉得大有希望，尚然兮的医术可能不是最高明的，但对药材草木的熟悉却是无人能及。

回到宫里继续抄写宫规，边抄边腹诽开国的帝王，全然不管这开国的帝王乃是陛下的高祖母。

这第二遍宫规才抄到一半，乔儿便报说小莫来了，他一怔，忙吩咐让小莫进来，小莫上前请安，对他言道：“陛下翻了景卿的牌子，请景卿准备一下，七宝车过会儿便到。”他听了微微吃惊，忙将宫规放下，飞快地进去洗沐。

头发尚未擦干，七宝车就到了，他连忙捂着帕子乘车而去。

明帝正在外殿处理折子，一见他到了便笑着舍了奏折，拥了他坐在长榻上，看了看尚在滴水的头发和手中的帕子，便笑道：“该早点让人告诉卿的，不过朕以为卿想得到的，卿怎么这么晚才洗沐？”

他怎么会想得到？他除了将信笺给陛下看的三月，承宠了四次，其他月份都不超过两次的，他怎么会想到陛下在亲征之前还会再宠他一次？他坦诚地道：“臣侍以为陛下今日会陪皇后或者怡卿，今日尚公子看过梁相，又去了趟柳府，回宫时就有些迟了，后来臣侍就只顾抄宫规了。”

明帝闻言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轻轻给他擦头发，边擦边问道：“弦歌家正君怎么样，尚公子有法子吗？”

他伸了伸手，想将帕子抢过来自己擦，然而明帝不给他，他只得放弃，老实答道：“尚公子说柳家正君是先天不足，给开了个方子，说是吃吃看。”

明帝听了点点头道：“秦梦菲和史燕梦都跟朕提过怀疑柳家正君先天不足，估计弦歌也料得到的，她只有这么一个夫郎，成婚十余年了都无身孕，服了千金方也没效果，她那般聪明，岂能想不到呢？这次让尚公子医治，也不过是撞了南墙心里踏实的意思。”

他轻轻“嗯”了一声，难得在陛下身边呆着，他不大想谈论别人呢。明帝微微一笑，却也不再说话，又给他擦了两下，便携了他的手进内殿去。他被明帝放在床上的时候，方才想起来怀孕生女的烦恼，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僵着身子一动不动。明帝微微诧异，柔声问道：“今个儿怎么了？好像不大欢喜啊？”

他垂了眼眸，闷闷地问道：“陛下怎得想起来今日翻臣侍的牌子了？”

明帝轻轻叹气：“朕再不多宠卿几次，卿何时才能有个凤胎啊？”

他低声道：“有没有凤胎有甚打紧，陛下这般仁厚，没有女嗣的男儿也不会没有饭吃的。”

他相信自己便是终身无子，以陛下之仁厚，他也会衣食无忧的。

岂料明帝听完，便轻抚他脸颊道：“怎么总说口是心非的话，乖，朕一定会让你有宝宝的。”

“嗯？”他尚没反应过来，明帝便已经俯身吻他。

明帝经验丰富，技巧高超，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身体，见他情绪不高，更是加意撩拨，他怎么抵得住？没多久就溃不成军了，神思飞上云霄之际，什么玄武白虎，什么理想抱负，什么新户婚法，什么先帝遗诏，统统都掉进了浩渺的江海，九万里高空中，他只想和陛下听风听雨缠绵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