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就又成了以一敌四的局面,她打叠了全幅精神抵住四人,想要取胜,却不是那容易,拆了十余招之后,她心头就大为忧虑,若只是她一个人,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没什么,可是还有关公子在,就不能用拼命的打法了,万一她有个闪失,关公子岂不危险?她边打边琢磨,得想法子带关公子一起走。又拆得三招,她一剑刺中了一个杀手的左臂,那杀手吃痛向旁边一闪,她趁机用长剑挽了几个剑花将她前方的另一个杀手给逼退,脚下更不迟疑,直奔关鸣鸾而去,才刚跑到关鸣鸾身边,便见关鸣鸾从树身上一跃而起,将手中宝剑刺向她身后,却是背后的两个杀手紧追了过来,她忙转身一把把关鸣鸾拉到自己身后,挺剑接过两个杀手继续打斗。
身后是心心念念的人,身前是亡命杀手,她陡觉自己责任深重,当下不再想着如何带着关公子一起逃,只管施展平生所学攻击杀手。另一个杀手很快地冲了过来,重新加入战团,她以一敌三,虽然吃力,却不落下风。斗到二十个回合,便见关公子手挥宝剑冲了过来,将她左手边的杀手接了过去,她心头一震,暗道关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男儿,当下凝聚精神专心应对身后和右边的两个杀手。担心关鸣鸾支持不了多久,她对这两个杀手只攻不守,想着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尽快结束战斗,三招后她就砍倒了一个,另一个则在她出剑的功夫想要偷袭她,被她用左手软剑抵住了,她刚把右手长剑刺出去,却觉左肩有劲风拂来,暗道不妙,左肩向前一躲,右手长剑却并不撤退,直接攻向了右边杀手的小腹。
长剑刺入右边杀手的腹部时,她的左肩也着了一剑,火辣辣地痛,她拔出长剑正待回击身后的杀手,却听身后有身体仆地的声音,她大为吃惊,只怕关鸣鸾有失。飞快地扭头一看,见关鸣鸾的宝剑刺入了身后杀手的后背,那杀手倒在了地上。
关鸣鸾见她回头,颤声道:“阿淳你受伤了。”宝剑都不拔,一脸惶急地扶住她的肩膀查看伤口,她忍着钻心地疼痛对关公子道:“一点小伤,无碍的,你去看看那个护卫还有气吗?”关鸣鸾点头,奔过去查看护卫,冲她大声道:“还活着。”她看了看地上的几个杀手,又估计了下路程,这个地方离京城有个五六十里地,离黄家庄子有个二三十里地,此时暮色已浓,看来关城门之前是赶不回京城了,不如先带着关公子和这护卫到黄家庄去。
她这厢思虑着,那边关鸣鸾简单审问了一个杀手,却是他两年前判了一个恶霸死刑,这恶霸的姐妹原本一直在玄武,今年回来了就雇了这帮杀手专候他落单时刺杀他,但他一直在京城杀手们没机会下手,今日他一早去往芳霭县调取一包卷宗,杀手们得了信就埋伏在他返京的必经之路上攻击他。关鸣鸾审过之后就奔回她身边询问道:“阿淳你还支持得住吗?我们先去附近镇上找个医馆吧?”
她摇头道:“这附近没什么医馆,黄一笛的庄子离这不远,我们一起过去,你们俩的马匹呢?”关鸣鸾用手一指道:“在前面大路上,我去牵了来。”她估计关鸣鸾和这护卫是被赶下了马,又一路赶杀到这里的。当下点头表示同意。
她用一只手和关鸣鸾一起把护卫抬起来横放在马背上,她解下护卫的腰带,让关公子把护卫和马鞍拴在一起,自己则和关公子各自上马。她想把护卫的马缰绳接过来,关公子却不肯给她,轻声道:“你肩膀上有伤呢,我来就行了。”她也就没再坚持,关公子从来不肯做柔弱男儿,遇事让他多承担些,反是对他的尊重。
一路小心而行,走了两刻钟后,黄家庄的主事和壮丁们就骑着马举着火把迎了上来,见了这情形都很吃惊,她吩咐派一个人去请大夫到庄子中去,其余人众不要下马,径直回庄。到得黄家庄门口,门卫们纷纷迎上前来,把护卫抬进去。她此时只觉肩头上冰凉凉地一片,下马时就站立不稳,关鸣鸾抢上前来扶住。她看看周边的庄丁们,就努力支撑,不动声色地与关公子隔开了些。男儿家的清誉何等重要,她带关公子来黄家庄已经不稳妥了,再有什么行迹落人眼中,一旦有了流言蜚语,她如何对得起关公子呢?
刚走到仪门,便见妙剑奔了出来。妙剑见到关鸣鸾极为惊喜地上前请安:“小的见过关尚书”,关公子焦急地一指她:“你家小姐受伤了,快去搀着她。”
妙剑听了,就惶恐地奔到她身边,搀扶着她往内堂走。
大夫很快就到了,给她简单地做了包扎,对她言道虽是伤了筋肉,好在骨头和脏腑都无碍,休养上一个月自会康复,她点点头,把大夫赶去诊视护卫,庄丁们陪着大夫出去,妙剑红着眼睛哭泣,主事则站在门口指挥侍儿们给她煎药,关公子满眼关切地坐在房中陪护。她想了想,男儿家无故外宿乃是大事,关公子今夜若是独自住在此处倒还无妨,与她一起实在不妥,不如把关公子送回去,想到此她便喊了那主事吩咐道:“赶紧给关尚书摆饭,等关尚书用完饭后,你把庄子中身手好的护院带上七八个,打了火把送关尚书回京。”
主事吃惊地道:“表小姐,这么晚了,何必让关公子回去呢?咱们庄上有的是客房,让侍儿们服侍关公子在此住一宿,明日再走吧。”她摇头,语气坚定道:“关尚书明日一早还要上朝,你只管去吩咐。”
主事施礼退出,关鸣鸾看着她,眉头微蹙道:“阿淳,这个时辰了,城门早就关了,我今晚就住这里吧。”
他双眸闪亮,就这么盯着她看,她只觉心跳漏了一拍,胸中柔情起伏,却仍是坚持道:“你这么晚还没回去,府上岂能不着急呢,说不定正让小吟、小诵出城寻你呢。拿着我的官牌叫门,城门守卫就会给开门的。我让妙剑跟你一起走,明早让她去给我请假。”
关鸣鸾听了道:“我明早帮你请假吧,让妙剑留下服侍你。”
她摇头道:“不必,庄上的婢女侍儿足够用的,那个护卫你也不用担心,明儿也不必派人过来接她,等她伤养的差不多了,你再派人来接。”若是让关公子帮自己请假,那她与关公子的纠葛很快就会成为有心之人的谈资,若是她明日与关府的护卫一同回京,被人知道了也会说长道短。
关鸣鸾听了眼中神色便不大赞同,她知道关公子特立独行惯了,世俗的规矩不大放在心上的,她其实也不想用所谓的规矩礼法约束了关公子,只是不愿让关公子的名声因为自己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