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笛纵马刚驰到阵前,玄武阵上也飞出一名将领,半路截住黄一笛,江澄看了便道:“这是玄武征东将军高阳,善使马槊,是有名的悍将。”薛恺悦低声道:“只怕黄将军敌不住。”江澄心下也颇为担忧,当下认真观战,只见黄一笛使一杆长缨枪,努力应敌,一时间倒也不输给高阳。
对面高敞看了,不知冲手下说了句什么,片刻后玄武阵上喊话兵便叫道:“凰朝萧华月听了,我朝兵精将勇,汝凰朝不是对手,汝快将我朝陛下的侍童宁粲交出,我朝陛下或者能饶汝一命,不然天兵一攻,玉石俱焚。”
此话一出,凰朝阵上便有将士低声私语道:“宁粲是谁,在咱们凰朝吗?”“玄武宁家人,据说跳崖死了。”“居然找咱们要一个死人,高敞疯了吧。”
明帝许是听见了将士们的议论,派喊话兵回复道:“玄武高敞听了,我凰朝将帅用命,万众一心,灭尔高敞,只在顷刻,玄武宁公子不屑嫁尔跳崖身亡人所尽知,尔竟然妄称宁公子人在我凰朝,当真是白日见鬼,痴人说梦!”
江澄在高敞派人喊话时心中便有些不安,听明帝回复后,越发忐忑,暗道今日对阵不利,高敞偏又提起他,只怕会令明帝窝火,得想个法子替明帝出了这口气才行。
他正在思索,便见玄武阵上又跳出一人,叫道:“凰朝女娃,可认得神枪将李敏么?”这李敏一出,薛恺悦便低声道:“这个李敏,是玄武北海郡人,家中世代使枪,枪法相当了得。
林从道:“待我去会会她。”说着一拍马冲前排喊道:“末将林从请求出战。”明帝和秦瑛都回过头看林从,秦瑛有些犹豫,劝道:“且让我等先战,我等不敌,林昭仪再战不迟。”林从并不后退,依旧看着明帝道:“末将林从请求出战。”明帝朗声道:“准”,又低声说了句“从儿小心。”林从前面的董雯和段名扬各自向两边打马,给林从让出通道,林从便一纵马飞出本阵,到得李敏跟前,更不搭话,举枪便刺。
那李敏见林从是个男子,便猖獗大笑:“凰朝没人了,竟然派你这么个小美人来应敌,小美人长得如此俊俏,莫非是凰朝国主要送本将一个侍儿么?”江澄听她口出秽语,暗道这厮该死,惹了林从只怕难以全须全尾的回去了。果然李敏话还未落,林从便已一枪扎入她右腹,那李敏大叫一声:“贱人使诈!”林从叫道:“是汝轻敌!”说着又是一枪,那李敏负伤应战,倒也勉强支持。
此时黄一笛仍在大战高阳,余彤则与何文金激战正酣,秦瑛吩咐士兵:“擂鼓助威!”
鼓声“咚咚咚”响起来,一通鼓过后,便见李敏虚晃一枪,丢开林从,向玄武阵中败去,林从勒马持枪立于阵前,端的是威风凛凛,英姿勃勃!
玄武阵上大为耸动,玄武将士纷纷交头接耳,高敞手一挥,便有两名将领齐出,喊道:“对面小儿莫狂,卫国王家王丽、王霞来也。”
明帝道:“哪位卿家去相助从儿?”董雯挺枪答道:“末将董雯愿往。”
明帝嘱咐道:“子雨小心。”董雯拍马而出,敌住王丽,林从自战王霞,一时间都战了个平手。秦瑛刚赞了一句:“林昭仪真是好枪法。”明帝尚未来得及答话,便见高阳大喊一声:“汝退去吧。”一槊砸在黄一笛马背上,黄一笛的战马吃痛连连后退,黄一笛不敢再战,拨转马头驰回本阵,身后高阳不舍,舞槊追击,秦瑛见了,举槊出战,赶在黄一笛前头,迎住高阳。两个名将皆使槊,一交手便成激战。
明帝吩咐道:“给秦侯擂鼓助威!”士兵们得令,玩命敲鼓。
江澄见秦瑛出马,便有些放心,暗道秦瑛武艺高强,便是赢不了高阳,也不至于落败,当下专心看董、林二人的战况,只见董雯一枪比一枪猛,林从则枪法纯熟,出枪快疾无比,不过几个回合,玄武王丽和王霞已经露出败势。
两军战鼓都“咚咚咚”地响个不停,玄武阵上士兵们大喊:“玄武必胜,凰朝早降!”“玄武必胜,凰朝早降!”
凰朝士兵们之前没有被安排,一时间有些愣怔,江澄冲身后士兵喊道:“玄武玄武,自寻死路,凰朝凰朝,得胜还朝!”士兵中颇有几个机灵的,便跟着大喊:“玄武玄武,自寻死路,凰朝凰朝,得胜还朝!” “玄武玄武,自寻死路,凰朝凰朝,得胜还朝!”
两军呐喊声直冲云霄,倒也不分上下。江澄便又集中精力观看四对将领的厮杀,只见董雯卖个破绽,诱王丽去攻她软肋,那王丽不知是计,果然上当,被董雯一枪挑进她大腿,王丽大叫一声,拍马便逃回玄武阵上。林从见董雯取胜,便也加紧进攻,两个回合过后,王霞不敌,败回本阵。林从放马去追,玄武阵上派人出来抵住。
柳笙对明帝道:“余彤将军苦战多时,未能取胜,秦侯和子雨都已出战,我军不宜久战。”明帝吩咐道:“鸣金收兵。”
秦瑛、林从、董雯、余彤听到鸣金,便各自退回本阵。
凰朝鸣金,玄武阵上听见了,高敞也吩咐鸣金,一时两家各自收兵回城。
江澄回城后即忙着安排三军用饭,随明帝而来的四万大军从京城出发时所带粮草有限,需要去界牌关粮草库补给,他与沈名菡带着库部司的两名胥吏忙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有个眉目。至戌正,大军方才用上晚饭,沈名菡和库部司的胥吏留在军营用饭。他则自去界牌关守将陆杨的大厅与明帝一起用膳。厅中几名武将正向林从祝贺,江澄暗道林从以男子之身,首战即连赢两阵,十分难得,尤为可贵的是他小小年纪,被众人祝贺脸上却并无骄傲自满之色,武将们见了更加纷纷赞叹:“林昭仪真是将门虎子,英武了得。”“英雄出少年,陛下后宫当真是藏龙卧虎。”
江澄四顾看看,见赵玉泽旁边还有个位置,便过去坐了。赵玉泽给他递了副碗筷,低声道:“澄澄赶紧吃点,我们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江澄迅速扒了几口饭,便见坐在大厅中央的明帝,笑容满满地道:“各位将军辛苦了,今日初战告捷,明日再战必可大胜敌人,各位今晚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杀敌。”众人各自点头,纷纷起身告辞归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