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宣若有所思,目光扫过头顶岩壁,问道:“大师兄,穷奇既然已经离巢,这咒文还有用处吗?”
“自然,”未锦道,“只要咒文犹在,穷奇身躯中的伏羲骨之力便会被镇压,穷奇便只是空有肉身,不能使法力。”
谢秋寒:“………”
未锦二人恐怕是从未见过伏神咒本貌,才以为这玩意本来就长这样,但谢秋寒是亲眼看见方才焰火一通乱放,将满壁咒文刮的七零八落,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很心虚。
那堆书里埋着的恐怕并不是放着玩的焰火,而是消除咒文的法器。
可他又何德何能驱动起了这东西?
谢秋寒很少给自己找借口,不论这中原因以及难以理解的关节,洞中断裂大半的咒文作为结果摆在了他眼前——全因他擅自闯入,才有了这番阴差阳错,将仙座三千日夜书写的心血毁了近半。
这祸闯的实在是太大了……
正当谢秋寒愧疚难当之时,听的周文宣道:“这咒只伏妖兽吧?若是也有人夜探灵兽谷呢,还是请师兄去看看。”
未锦思量片刻,觉得他说的有理,便要前去。
谢秋寒心中一紧。
正是此时,洞中又迎来一拨不速之客。
那正是和他一起进入灵兽谷的外门弟子们,领头人着一声深蓝色道袍,额上几道深刻皱纹,眼皮很薄,一看便是严厉刻薄的相貌。
其他人唤他:孟掌教。
外门弟子们跟在孟掌教身后,各个神情瑟缩,一看就是干了亏心事被捉的样子。
孟掌教走进洞穴中,遥遥的望见有两道身影,当即高声喝道:“何人!”
那喊声中蕴含了道法真气,每个字都如同巨石一般横冲直撞的荡进洞穴中,让在场人都心神一震,修为弱差点吐出血来。
周文宣底盘不稳,摇晃了几下,未锦忙扶住他,出声道:“师父,是我。”
未锦不愧是太玄宫大弟子,其声一出,便如无形春风,以柔克刚的将他师父的声音裹了起来,众人才卸下重负,不约而同的擦了额上冷汗,心中升起了高山仰止的敬畏。
尽管众人在明,谢秋寒一人藏头露尾不敢明示,但谢秋寒心中仍是放下了一块大石,眉头舒展了开来。
看来他烧的传讯符管用,掌教赶来了,被拖入湖中的两名弟子有救了。
孟掌教皱眉道:“未锦,周文宣?你二人为何在此。”
未锦垂首道:“禀告师父,弟子听闻穷奇巢中贮藏天材地宝,一时被贪念所惑,擅闯此地,请师傅责罚。”
他这话,是要护着周文宣了。
周文宣并不领情,见了掌教也半点不觑,一拂袖,道:“是我要拿幽生莲,请大师兄护法的,掌教要罚也要罚对人才行。”
孟掌教怎么会不知自己弟子品性,他冷眼瞧了这两人,道:“幽生莲?要医谁?”
周文宣负手冷笑:“掌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在我父亲面前进谗言,诬蔑睿明,逼他服三步青,掌教都忘了?”
未锦猛地抬起头,他只以为睿明误服丹药,却不知里头是这么回事。
那孟掌教面容阴鸷,却并不发作,只是冷冷道:“文宣,你年少无知,口不择言,本座不同你计较。”
周文宣只当他狡辩,总之幽生莲已到手,便不再做口舌之争,以免惹怒他。
未锦却很不敢置信的追问道:“师傅?当真是你!?”
孟掌教用眼尾扫了他一息,微微启唇,对自己手把手教大的徒儿说了句真话:“并非。”
这二人各执一词,未锦呆立在一旁,心中转过千百念头,挣扎不已,不知该信谁。
孟掌教不欲当着众多外门弟子的面揭太玄宫的私事,一甩袖子,侧头问道:“你们说谢秋寒在此?他人呢?”
谢秋寒突然被点,心神一凛,立起了耳朵。
一弟子拱手上前,毕恭毕敬道:“他说要来穷奇巢中取仙草,想必……”弟子四处望望,也没见其他人,挠了挠头,“明明见天马载他往这儿飞了,或许是走了?”
“走了?”
孟掌教用寸分缕析的目光在洞穴内扫了一遍,将炸的乱七八糟的宝物和斑驳的咒文都收在了眼底。
他意味不明的回头:“你说,他一个小弟子,不要命的来此处取仙草是为了什么?”
“呃……”那外门弟子语塞,大家来不都是为了穷奇宝物吗?还能为了什么?
此时又另一人上前道:“禀告掌教,弟子或许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