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草原还泛着青黄,动物们刚刚结束了漫长的冬眠,一个个十分消瘦可怜。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好季节,但是对于同样饿了一个冬季的草原人民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送温暖”的好时候。
美酒,茶叶,瓷器,绸缎,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用来送给北疆的可汗,用来表达友好足够了。
当然,如果他们觉得不够的话,这不萧景辰还带了他的弟弟萧景辉,先礼后兵。
庞大的队伍匀速行进着,萧景辉看了看身边的萧景辰,又看了看不远处皇后的御辇忍不住开口:“她往年都是与我们一起骑马,平时也甚少做这么久的马车,恐怕身体会有不适。”
萧景辰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自己去找安轻言,关心一下。
萧景辰轻轻咳了两声,看了萧景辉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萧景辉皱着眉头砸了一下嘴:“皇兄,你的身体既然还没大好,就别跟着我在这吹风了,也进马车里去吧。再找随行的太医来给你看看,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咳啊?”
萧景辰摇了摇头拒绝了萧景辉的提议:“之前已经找太医看过了,太医说没什么事情,而且上个月已经不咳嗽了,估计是草原风大,一时呛了风,过两日就好了。”
萧景辉不太赞同地看着萧景辰,突然眼睛一转:“正好,你就去皇后的车里避避风,也看看她是否能受得住着舟车劳顿。”
萧景辰受不住萧景辉着三番两次的劝说,想了想最后还是进了皇后的御辇里。
安轻言此时正用手撑在马车里的小几上揉着太阳穴,看到萧景辰进来也没有太多表示。
又揉了两下穴位后,才懒洋洋地正了正坐姿道:“臣妾拜见陛下。”
萧景辰一看她那糟糕的脸色就知道她不适应这马车的颠簸,连忙免了她的礼,皱着眉问:”叫太医了么?“
安轻言摆摆手:“劳烦陛下关心,不过臣妾这只是点小毛病就不折腾太医了。”
萧景辰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安轻言这态度就是跟他置气呢。
他附身坐到安轻言的对面,结果墨桑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说:“那一会你与我一同下车,去骑马兜兜风,能好上许多。”
安轻言斜睨了萧景辰一眼,笑了一声:“多谢陛下恩典,不过臣妾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车里呆着吧。臣妾一介妇人,在众人前策马太失体统恐引朝廷上诸位大人的不满。而且臣妾之前惹得陛下生气,前几日刚刚结束惩罚,就不去陛下面前转悠了,省得陛下碍眼。”
“当”,萧景辰把茶杯放到小几上,敛下眉眼一时间不知道敢说些什么好。
安轻言这不光是对他不满,也是在得知了朝上议论废后之事,对那些朝臣的不满。
而这,也是他思虑再三不愿意进到御辇里的原因。
“轻言,你就一定要这样同朕说话么?”
安轻言一听萧景辰连“朕”都用上了,看来是生气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陛下若是想听顺耳的话,宫里多得是能说的人,陛下带她们来便是。而臣妾就是这样的性子,做不出来闻弦歌知雅意的事,陛下不爱听就请回吧。”
然后,萧景辰就真的被气走了。
等萧景辰走后,墨桑又煮了一壶新茶,给安轻言满上,低声询问:“殿下不是说要借此行缓和与陛下的关系么?”
安轻言闲适地靠在软垫上,看着墨桑笑道:“我是要缓和关系,但绝不是现在。墨桑你要知道,温柔地爱抚永远都没有刺破肌肤的疼痛来得让人...记忆深刻。”
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北疆六部首——领可汗特穆尔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萧景辰和萧景辉一下马,他就迎了上来。
“哈哈哈,欢迎来自北辰的尊贵的客人。”
说着,特穆尔单手扶在胸前微微鞠躬,向萧景辰行了一礼。
萧景辰和萧景辉也点头还礼,同时萧景辰笑道:“今年可汗选的地方,也是风景宜人水草丰美之地啊。”
特穆尔直起身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若不能让客人看到我们草原最美的风光,岂不是怠慢!”
说完,他向着前面已经搭建好的帐篷伸出手臂:“我已备好美酒好菜,皇帝陛下,王爷,请!”
萧景辰微笑地表示感谢,然后随着特穆尔的脚步有说有笑地走向前方最大最华丽的帐篷,而萧景辉则全程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身后。
此时的安轻言也被墨桑搀扶着下了车,不过她倒不着急去往帐篷里休息,而是在马车边停下了脚步,好像在欣赏午后时分草原上的美景。
旁边随侍的小太监站了片刻,忍不住上前小心地提醒安轻言:“娘娘,舟车劳顿咱不妨先进帐篷里歇息,这好风光还有的时间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