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只剩那根小拇指时,我们离自由越来越近。
最后会有很多情侣吃散伙饭,悲悲壮壮的分手,然后各自摘下中指的戒指彼此道声BYE。
至少我没他们那么潇洒。陶华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战利品,我哪能把他给放生了让别人吃现成的呢。
你看,四年时间,我把他培养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又不沾花惹草破坏公物,我容易吗。
特别是他那倒三角的体型,和那些被饲养了四年的猪头男们一比,我就特自豪。
我得让他明白,大学结束只是我们的另一个起点。
至于终点,我得套用一句歌词:美丽的夕阳,能牵手的老伴。
谁不翘首以待那一天呀,我简直是翘臀以待。
哼哼,我是要铁定嫁给这个小男人了。
陶华说我这是典型的玉米面思想,切,就是说我粗糟呗。
说就说呗,无所谓。说我是窝窝头能咋地,娶我就成。
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嫁汉吃饭,人生不就是这个流程吗?我可遭不起琼瑶阿姨小说里那种罪。
再套用一句陶华的话:典型的东北娘们,一根筋。
我也觉得自己不是爷们。
女人有的咱不缺,零件还算合格,起码不丢人。想法还不修边副,简简单单的我挺知足的。
如果我是台电脑,陶华就是最适合我的配置,所以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升级了。谁管发展到裸奔几了,咱不眼红。我们就玩自己的局网,过自己的家家。才不管别人轰轰烈烈红红火火呢,我们活自己的精彩。
尽管父母没有对我们横加干涉,可还是让我考虑清楚了和陶华的未来何去何从。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无非是车子,房子,票子嘛。
我承认陶然一样没有。可我打小就是只骄傲的大公鸡,别人刨的食儿,我不稀罕.我自己啄的虫子别人也别抢,就是个特立独行。
我选的道儿,光脚我都会走下去。
所以每当我伸着五指山压向他们的钱包时,他们基本不太情愿,偶尔还甩个一两句冷言冷语。
我知道那都是有口无心,跟本伤不了我一根汗毛。
再说本人向来光明在磊落。那些钱不是我一个人花,大多数投资在陶华身上了。
我就跟老头老太太说这是无息贷款,就当给他们自己上了养老保险,以后住我们家也仗义不是?
其实这也是没力法的事。谁让他们响应国家号召,少生孩子多种树,计划生育搞的好,我整个是一独苗。
所以我妈老说:千金,千金,一掷千金,光往里搭了,啥时能捞回来呀。
可他们也知道一个女婿半个儿的道理,所以半推半就的也就从我了,现在也就算是冒个风险投一笔吧。
我记得第一次领陶华去我们家之前先打个电话,跟他们要了1000块钱。
估计他们把钱都打我卡里以后也没弄明白,给他买礼品,还得向他们要钱是怎么一档子事。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让陶华风风光光入我家,不能跌份儿呀。所以那一千快钱我一点没私扣。高中低档,琳琅满目,一水的礼物。
那次老头老太太也倍儿有面子。
一批一批的亲友团把陶华给当纪念碑似的詹仰了数遍后,拎着高中档的礼品欢欢喜喜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直夸:好,真好。
我是没太明白他们跨谁。不过甭管这话的方位,中听就成。
老头老太太送走亲戚朋友整个脸都跟朵花绽放似的,就是个开心。
可事后二老还是琢磨过味儿来了。
大堆的礼物,换成他们救济给那些人,赞歌依旧。
这倒好,陶华空手套了他们女儿也就罢了,连人气都给刮分的所剩无几了。所以很长的一断时间都和我有点情绪,不是为这个,是因为陶华的家境。
陶华是一农村娃儿,出身不是很被认同,也就搁土改那会他的祖辈扬眉吐气了一阵。
他爸妈供他上大学都弄的家徒四壁了,就差把自己也给卖了,关健是也卖不上价钱。
所以我就小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对爸妈说,全当搞希望工程了,保不准他就是一栋梁呢。都是老党员了,义不容辞呀。
至打我和陶华好上那天,我爸妈基本就尽了他爸妈的义务。学费、生活费、零花钱一个都不能少,整个三包,怨声载道。
所以这几年我在他们面前没了嚣张的气陷,默默的,默默的低调着,夹着尾巴度日如年。
还好,我一年也跟他们眼前晃不了几天,放假了就走南闯北的玩。
多说自己花钱买张火车票,吃住全是当地同学招待。
有一年我愣是死乞白赖的跟陶华去他家过了一个年。
油星没沾多少,咸菜,玉米饼子吃了个够。
他妈特内疚。
他们那就是木材多,所以大冬天把屋里烧的跟沙特阿拉伯似的。
我只后悔没带几件夏装,就那炕,不叠四、五层被,上去就得变铁板烧。
大年初三我妈打我手机,信号不是太好。
我爬了几节梯子站在他家仓房上,总算能断断续续的听清点了。
我妈说“闺女呀,你就是嫁人了,初三也该回娘家拜年了吧?”
其实挺好笑的一句话,可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风很大,雪片不断的刮在脸上,有点疼。
我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在上面蹲了好一会。
陶华在下面直问打完了没。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擦干眼泪,下去就跟陶华说“我得回家了,都初三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摇了摇头说“不行,家里还有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