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茜妤侧身而卧。
方才那是梦吧,但……周围的环境确实是在湛府温氏的房内,那二人的神情都瞧得那么的仔细,是梦也太过真实了。
寥寥数语便将她上辈子对庶母和庶妹的印象全部推翻。什么温和善良,什么体贴入微,怕都是假象,她的庶母也并非简单的人物。
湛茜妤皱起眉,整个人都缩在了她的被褥中。
算起时日来,今年应当是承王二十三年,她十五。
也就是今年她也许了一个瞧着很是不错的婚事,刑部尚书之子萧恒。
前生他们已有了口头约定,就差下聘了,她便出了岔子,落了水。
在屋子里一躺便是三月,等她能够出门时,萧家的聘礼便到了,只是人选却换成了她的庶妹——湛茜淑。
湛茜妤的眸色渐深,说实在这婚事她确实不在意,这刑部尚书怎么可能在这时瞧上他们家,不过是出因为她姑母是当今贵妃,但也还没到让嫡子娶妻的程度,无非是因为他们的嫡子,不举。
如他们这般势力不深的商贾之家,最容易控制,娶进门后,更是不敢说三道四,同正经的官宦之家相比,他们就同蝼蚁一般好掌控。
湛茜妤勾了勾唇,既然她们想要这婚事,她给便是了。
反正这事同她而言,并无损失。既然她们上赶着,她便成全了她们。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湛茜妤好奇的探出脑袋,而后便见来人推开了门,进屋。
“大少爷,小姐好似还在歇息,要不您还是明日再来吧。”翠柳好似有些为难。
“是哥哥么?”湛茜妤出声问道,而后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帐子前依稀站着一个人影。
“小妤,你好些了么?”湛齐沥这次是真慌了,连着几天来瞧她,都是病怏怏的。让他瞧着心疼。
湛茜妤支起身子,掀开帐子,一双明眸望着她的兄长。
“好的不得了。”随后咧嘴微笑。
湛齐沥将她的帐子放置两旁,让她的背倚着塌,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床旁。
“你才刚好些,别起身,如今外边天冷,你可得捂严实点。”湛齐沥看了眼湛茜妤挣扎起身的模样,便小心翼翼起来。
“我只是……许久未见到哥哥了,想念的紧。”湛茜妤望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兄长,眼底的怀念明显的让湛齐沥生出几分愧疚。
“是我不好,近来忙着温习功课,就算是从太学回了家,也鲜少出门,不过还有三月便要开春考试,我也是过于紧张了。”湛齐沥近些月,确实见不到人,备考期间所有人都有共识,不会去打扰他。
他们湛家几代的商人,虽说有些钱,但在这帝城商人地位甚低,遇见打压欺凌之时也只能忍着。若非现今在皇上身旁有了人,这挺直腰板说话的权利,也未必有。
湛齐沥对这开春的科举也是下足了功夫,若是真中了,这日后帝城的权贵才是要认真的看待他们。
湛茜妤更是知晓,她的兄长从未让他们失望过。或许前生能够嫁给谢铮,除了湛贵妃另一个原因便是她这个状元郎的兄长。
“哥哥是为了我们湛家,我能谅解。”湛茜妤这知书达理又体贴的模样,让湛齐沥勾起了唇角,而后挑了挑眉。
“我们家小妤何时变得这般体贴,你既然提了,便不会这般轻易饶恕才对。”湛齐沥不过是句调侃,却让湛茜妤记起还年轻时的她。
算不上刁蛮,却也任性。若是让她记在了心中,便很难轻易饶恕,追究到底还会咄咄逼人。不过这些本性,全因嫁了一个看不出喜怒,又不会巧言的夫君慢慢沉淀。
不可否认,谢铮待她确实不可挑剔,但是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瞧不出她的小性子。成亲两年,她因怀孕又加上谢铮什么都让着她,便越发的任性。但其实也是希望谢铮能够软下来哄哄她。
具体是什么事,她也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她后来随手扔了个茶杯,就直接扔到了谢铮的额头。谢铮也没躲,接住掉下的茶杯,又放回了她的手上。问了一句,“消气了么?”看着他头上的印记,湛茜妤便没了脾气,心想或许要让谢铮讲动听的话怕是没可能了,不过他若是一直这么心大的不计较,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吧。
“怎么,是哥哥说错话了,我们小妤一直都这么的体贴人。”湛齐沥见她久久未开口,便改了口,这才刚来探望就把自家妹妹给惹恼了,若是让父亲知晓了,他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