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桓枫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凌迟一样，那疼痛像锋利的匕首在一刀一刀削他的肉，这种痛苦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判凌迟处死的死囚还可以在忍受不住疼痛的时候咬舌自尽，可他却不能。

就算再痛，他也不能有求死之心。

因为如果他的意志承受不住这样的痛，很可能会在半途之中死去。

为了招摇，他必须要咬紧牙关忍住。

小灵看到赫连桓枫的全身布满汗水，他用手拧着自己的腿，将自己的腿拧成了青紫色，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忍受着，捏在手中的银针不忍再下，只觉得心如刀绞。

“如果你忍不下去，现在还是可以放弃的，我想就算你不能救姐姐的命，姐姐应该也不会怪你，因为在姐姐眼中，你的命比她自己的命珍贵的多，如果她醒着，一定不会同意我用这种法子救她。”

赫连桓枫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汗水，抱以一个微笑。

“我说过要救招摇就一定不会放弃，不管有多痛苦，我心意已决，我不会半途而废，除非我死。”

听到这里，小灵点点头，只有纠结的继续下针。

最后她竟然惊喜的发现，赫连桓枫的身体对毒药竟然有一定的抗体，可能是曾经中过两次剧毒，两次均化险为夷，应该是身体产生了抗体，这就说明将毒药种在他身体里要比将毒药种在别人体内造成的伤害要小一些。

但他余下的性命也不会超过五年，绝不可能有任何人的命能与天命抗衡，其实她真的很怕自己救活了招摇，赫连桓枫却要死，赫连桓枫能多活些日子总是好的。

不管他有多疼，种毒的过程依然要继续，在赫连桓枫以为自己快撑不下去了的时候，这苦难的历程终于结束了。

结束今日的种毒，因为忍耐疼痛，赫连桓枫全身都像是被汗水泡过的一样，他自己觉得身上有些汗臭味，就洗了一个澡之后才去看招摇。

招摇每日都在服药，但这药只能暂时阻止毒素侵入她的心脉，如今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毒素严重的侵蚀腐坏，各个器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衰竭下去。

招摇的脸色依旧苍白的没有血色，可赫连桓枫在路过铜镜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的脸比招摇的还要苍白可怖。

赫连桓枫打了一盆水，用帕子投湿了，为招摇擦拭身子。

“招摇，你再等我五天，我的血便可以为你入药了，到时候你就会好起来。”

他顿了顿，手中的帕子拂过她的手臂，眼睛却澄净的如同碧海蓝天，那样温柔如水的凝视着他心爱的女人，忽而却闪过一丝淡然的哀伤。

“招摇，我真的不知道等你醒了，我该如何面对你，对于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爱你，我不知道还能再陪你多久，是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我不知道……小灵说就算不死，最多也只能再陪你五年，那五年之后又该怎么办，谁可以代替我来照顾你？”

赫连桓枫深深的叹息，只觉得心在一下又一下的抽痛，那心痛已经掩埋了肉体上的痛，侵蚀着他的心与他血肉的每一个缝隙。

“招摇，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泪水落在招摇脸颊，熨烫过她冰冷的面颊，那苦涩的泪水滑落进她的嘴角，能尝到那苦涩眼泪的，只有招摇。

——招摇，你能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吗？